第五十九章全部贬黜
盛帝环视乱成一遭的大殿，看着遍地尸体，和蜷缩在角落的家眷们，不由得觉得可笑。
“好啊，你们可真让朕开眼界。”
他真的笑出了声，让众人浑身一激灵，直冒冷汗。
尤其是刚刚提议立储的那几位大臣，以陈太师为首，已经深深俯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陈太师一下像老了几十岁一样，被吸干了精气神。
六皇子的脸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闻晏渊不仅没死，还突然出现在京城，明明他已经派人守住了所有边关通往京城的关口。
可人就是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进了皇宫。
更要命的是，还正碰上了刺杀，杀手甚至是他带进宫的。
“父皇！”六皇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悲壮的开口，“儿臣也不知道巡边御史居然是杀手假扮，更不知道这些杀手是如何混入宫中，还望父皇明察秋毫！”
“逆子，你还敢提！”盛帝发怒，抄起手边的酒盏扔他，砸的六皇子头破血流，“若不是你妄想废除太子另立，岂会让他们趁机而入！”
六皇子自知理亏，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强忍着憋屈开口，“儿臣自知有罪，父皇要打要罚儿臣都认！”
“只是母后尚在危难之中，还请父皇容儿臣去瞧瞧母后，母后伤情稳定后，儿臣甘愿被罚！”
这话一出，盛帝又回想起皇后替他挡刀时的决绝，眼神不由得变软。
恨铁不成钢地愠怒，“念在你还有点孝心，滚去殿外跪着，皇后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起身！”
盛帝到底是心软了，心爱之人生的儿子，就算蠢笨了些，也是亲儿子。
六皇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是，儿臣这就去！”
他借机撇下身后的烂摊子，无视一干人的祈求的眼神，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前，六皇子瞥了一眼闻晏渊，眼中依旧野心勃勃，带着挑衅。
闻晏渊擦拭着手中长剑，波澜不惊，连头都没抬起来。
等他走后，面对闻晏渊，皇帝有些心虚。
他环视一周，声音威严：“众夫人今日也都受惊了，且先下去吧。”
一地的血，还有尸体，来参加宫宴的夫人们早就想跑了，奈何盛帝一直没下令。
听到这话，逃也似的纷纷退下。
就连一些位份不高的皇亲国戚，也被搀扶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大臣们。
盛帝抬眸瞧了眼面无表情的闻晏渊，轻咳了声，同他解释，“你六皇弟还小，一时糊涂犯下错事，总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要求废除太子，另立他为太子，在盛帝口中转了一圈，就成了一件小事。
盛帝话音微微停顿，看向六皇子党的大臣们，“他都是被有心人利用，他品性你是最清楚的，虽然愚笨但也真诚，定是被人误导了。”
对于这个结果，闻晏渊神色淡淡，眼神嘲弄，“父皇所言极是，六皇弟性情纯良，都是他们带坏了他。”
“既然如此，将他们贬去边关便是。”
盛帝震惊，有些迟疑，“是不是有些严苛了？”
闻晏渊嗤笑一声，把擦拭的布扔了，收起长剑。
唇边带着嘲讽，“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
这话很熟悉，听得盛帝愣住。
十几年前，先皇后下葬时，闻晏渊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那时他为另立贵妃为皇后的事和朝臣们吵成一团，下了早朝，才想起去灵堂。
闻晏渊自幼聪慧，性情极肖似他，纵有贵妃诞下六皇子，他却还是更喜爱这个儿子。
盛帝踏进灵堂，才满九岁的闻晏渊一身素白跪在棺椁前。
早有下人将早朝发生的一切告知，闻晏渊双眼通红，与盛帝对望时却一脸凉薄。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
那是他们父子两人决裂的开始，即便多年后闻晏渊长大成。人，那一幕历历在目，像一根毒刺一样扎在心中。
盛帝猛地惊醒，终于觉得有些愧对眼前这个儿子。
对六皇子的包庇之心终于败在愧疚下。
“贬。”盛帝声音干哑，闭上眼不愿再多看跪着的官员们，沉声下令，“传朕指令，凡是今日参言另立太子之事的官员，皆贬！”
闻言，所有朝臣都瞪大了眼睛，六皇子一脉的官员跪地求饶，“陛下三思啊！”
盛帝却铁了心，狠狠一拍龙椅，“朕说要贬！谁敢求情，一同贬去边关！”
此言一出，众大臣只好闭嘴。
看着眼前的闹剧，闻晏渊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