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连串问号。
好像妹妹确实也没说父亲上了客车，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
“那你出去干什么了？”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亲非常自然，几乎马上就回答了我。
“我去领你妈的尸体了。”
唰！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似乎找了无数的漏洞，一连串的问题再次弹进脑海。
我挑了一个最为直接的问题，继续问父亲。
“所以。。。。。。您是在骗我？你收到母亲死亡消息根本不是晚上11：30，而是下午对吗？”
“嗯。”
父亲被我揭穿后，非常平静。
我继续顺藤摸瓜，抓住真相的尾巴，一点一点往上爬。
“所以，您在11:30之后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下午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嗯。”
“您在11:30后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其实这个事情下午就已经发生了，对吧？”
“包括之后给我发的视频，其实也是下午的。”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所有的真相已经崭露头角。
现在的我如同一名清理寺庙的和尚，正在一点一点将被尘封的地面扫出来。
沉默几秒后，我又问道：“您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县城，而不是12点过。”
“嗯。”
听到父亲的肯定后，我仿佛一瞬间被什么东西串联起来。
迄今为止一切怪异的事情，全部被穿成了一根线。
原来。。。。。。是这样！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父亲为了惩罚我，居然做了这么多离谱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其实你母亲是中午走的，下午就出了车祸。”
“下午3点的样子，我就已经去认领了你母亲的尸体，安顿好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城办理理赔和登记。”
“一直直到晚上10:00，我才把所有事情都办完了。”
“而这距离你母亲死亡已经过了8个小时了。”
门外传来摩擦声，似乎是父亲坐在了地上。
随后，打火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整整8个小时，我没有哭也没有悲伤，只是在麻木地跟着流程处理事情，办完手续后出了大门，我连我自己在哪儿、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县城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我颤颤巍巍地回答道：“不知道。”
父亲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知道吧？呵，我也不知道。”
接着，他像是猛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感觉自己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当时真的很想冲到街上去，让那些卡车把我撞死。”
“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悲伤，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你懂那种感觉吗？”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我被撞死了的话，你岂不是能领到赔偿钱？”
“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听着父亲的话，我心里有一丝无语。
这句话能反映出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我。
父亲不想死的原因，不是因为怕我和妹妹没人照顾，而是怕我们领到赔偿金。
“一想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又突然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让你受到惩罚。”
父亲继续开口说道：“你母亲死了8个小时，你居然连一点信息都没有，我当时真的很想冲过来扇你两个巴掌，知道吗？”
“下午我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打电话。”
“如果你稍微关心家庭，关心一下你母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