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府中上下内外格外的热闹,几乎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到了府上,为太傅司马懿庆贺生辰。
太傅三弟、司空司马孚,以及太傅诸子皆亲自在府门、正堂处迎接众宾。
毕竟,如今的朝堂,已然牢牢的握在了这位年逾古稀的太傅手中。
准确的来说,整个天下,已然牢牢握在了司马氏的手中!
正堂之内,主座之上,老寿星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上,此刻尽是愉悦的笑容。
这天下,终归是到了我司马家的手中。
司马懿望着席间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众臣,似乎已然看到了百官拥戴子孙,朝拜山呼的场景。
“太傅,太常昌陵乡侯、夏侯太初大人在别苑等候,说是想单独见一见您。”
“夏侯玄……”老人眯着眼睛,拈着胡须幽幽说道:“老夫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这孩子了,我倒是很想见见,他如今的模样……”
——
府中,后园,协助卫将军司马师打点府中礼单的苏慕,悄然飘至此地。
他等候了一会儿,便见到司马师的身边,已然人过中年的女仆子衿,缓步来到了后园。
“子衿,我已找到了此物,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苏慕将那只青玉瓶交到子衿手中之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子衿握紧了手中的玉瓶,眼神中尽是坚定。
此毒无色无味,即便是配置此毒的司马懿,也无法查验察觉。
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亲手为媛容小姐报仇雪恨了。
要不是夏侯玄为了当年妹妹一句不得迫害司马师的嘱托而特意叮嘱了自己,子衿真想一并将司马师也毒杀。
——
府中别苑。
司马懿来到苑中时,夏侯玄也并未起身迎候,而是依旧自斟自饮。
“司马太傅,看起来气色不错。”
夏侯玄非但没有起身行礼,语气之中更是充满了随意与傲慢。
“夏侯侄儿果然还是气度非凡。”老人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依旧中气十足,更让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怒。
“司马叔父。”夏侯玄放下了手中的酒樽,他冷冷瞥向了老人:“念在当年您与亡父还算是至交好友的份上,玄最后再称您一声叔父。”
他正视着老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些年,您可还能睡得安稳?”
司马懿闻言,原本静如山岳的身躯不禁微微一震,但在一瞬间,他又立即恢复了常态。
他的语气虽然仍旧处变不惊,但他却已经不敢去直视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
那目光来自于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四十岁的后辈晚生。
“哈哈哈哈……”老人笑了,笑的有些阴森恐怖:“老夫身体还算康健,自然睡得安稳。”
夏侯玄只是冷冷一笑,他并没有搭司马懿的腔,而是自顾自的说出了几句惊天之语:
“四十多年前,太祖武皇帝见你是个大才,因此命你全力辅佐当年的小公子曹冲。
可是你却发现,这个孩子是在太过聪慧,将来一旦成为君主,根本不会太过依赖于你,相反,五官中郎将公子丕,也就是后来的文帝倒是对你倚重有加。
于是你便动了邪念,害死了十三岁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