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么了?”
“老师……”牧介思忖着,他掂量出适合的言辞,这才继续说,“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给我的感觉过于冰冷。”
是和检视院那一眼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时他感觉到的是另一身份下的鲜活与恣意。
但这次他只感觉到了冷漠。
他离得有些距离,即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投落在身上时的冰冷,他们的目光交汇,她却只是像对待陌生人那样望着他。
皮囊之下存在的仿佛是一颗机械心脏。
不是刻意装出的忽视,而是真的全然不在意的态度,她好像不认识他,这种念头乍然浮现时让他心如刀割。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索渡想起牧介之前所说的,“很有可能是高层的那帮人做了什么,据我所知,他们的手段并不干净。”
牧介没有再推脱,他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如果要去的话,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有件事情我还没没告诉你。”
“……什么心理准备?”
“多洛塔,你还记得她对吗?”
“当然,那时候的记忆我还是有的。”
“她就是白鹤。”
索渡:“……???”
索渡:“啊?你在逗我??”
牧介:“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
索渡听完精神恍惚,他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家组织的领导人一起上了那么久的学,他还跟她吐槽过不少次斯莱恩学院。
真是太深入基层了,这位好首领应该不会告诉校长吧?他可不想下学期挂科!
“我们必须得去。”索渡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正襟危坐,眼神坚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跑进巡回法团的大楼里报道入岗,“多洛塔曾经是我们的朋友,现在还是溯源的首领!我们必须要保护好她!”
牧介简直怀疑人生,他在想,原来索渡这么热爱组织的吗,看来是他狭隘了。
深入基层的首领本人此时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说她。多洛塔装模作样地巡查完附近区域,在她的帮忙遮掩下,自然没发现可疑人员的身影。
她刚准备提前下班就听身旁助理突然说:“今晚还有宴会,大人。”
多洛塔差点忘了这回事。
帝都的贵族们当然不会放弃夜间享受的大好时机,虽然诡异的存在确实令人畏惧,但好在第十三区没有特等出没,况且还有掠夺者在场。
“我穿这身制服过去应该也没关系?”多洛塔懒得再换衣服,身上的制服是同时揉杂正装与军服的设计,出席正式场合也不差。
身旁人听到这只是说:“您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服饰只是次要。”
反正也没人敢提出意见。
但出于为数不多的尊敬,多洛塔最后换了身白色的正装。宴会里大部分人其实都不清楚她的来历,只知道是临时调任,更是首席执行官的安排,不过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那些大小贵族巴结。
多洛塔一晃眼,却是看见了穿着侍者衣服的牧介,她险些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她问观测者:“牧介怎么在这?”
观测者迟疑一下,最后还是斟酌着道:“回影原本今晚有行动,但是安插在法团的人手因为宴会需要维护秩序不方便出面,而牧介想混进法团里,干脆顶替了那个人的样貌身份。”
多洛塔:“……他为什么想混进法团?”
观测者:“你说呢?”
多洛塔:“……”
多洛塔:“也可能不是因为我。”
“所以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装不认识?”
“怎么是装呢,我目前确实是失忆状态啊。”多洛塔抬起手中剔透的高脚杯,懒散回他,“一是为了防止被发现,二是因为我的另一个身份,别忘了执行官现在还是帝都阵营的。”
观测者一时间没跟上她的脑回路:“那跟现在的你有什么关系?”
“等等,你不会又想假死吧?”
“那些人要杀我,那干脆就让他们如愿好了。”多洛塔轻笑着,“巴斯肯特‘杀死’我之后,守夜就可以出场了。”
“归一没那么好解决,要骗过他,得让他相信我真的死了,降低他的警惕再趁机出手。”
她当然希望能够成功,但事实上意外总是难以避免,她还得想好应对,“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忍辱负重取得胜利的完美结局,失败了就作为溯源的叛徒退场。”
“我装作失忆正好借机远离他,远离溯源,这样他大概也不会太难过。”
而且可以给帝都再添上一笔。
她可以用死亡进一步催化他对帝都的恨,她绝不容许那些人在她死后还活得好好的。
“你很确定执行官那个身份会被发现?”
“当然。”多洛塔随性笑着,转而问他,“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将永昼执行官曾是溯源首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吗?”
“因为高层在元气大伤的溯源和提高威望之间选择了后者,所以才没散播消息,再加上高层内部勾心斗角,现在清楚这点的已经不剩几位,况且也没有确凿证据。”
“我也很确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