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你说了,我先走了,”年安急急说完,“对了这几日,几位上将都不回军营,城门戒严,你们要是进城要提前上报。”
他都忙糊涂了,忘了林枭刚被惩处,不得外出。
千人队伍很快集结完毕,一下出了军营。
姜纨捶着腿往马厩的方向去。
林枭想了想,也跟上。
月色下,身后的影子太明显,便是腿脚不适,也下意识对着林枭的影子呸了一声,姜纨:“跟屁虫,哪都有你。”
林枭:“两人受罚,凭什么你能走,到大人面前,我也有理。”
“这种大事我不能不在,比起容易打草惊蛇的官兵,我暗部的人更隐蔽,大人需要我,我就要在他身边,而且……”姜纨抿唇,撇嘴,“那女子被掳,风言风语又要落在君侯府,我得把她找回来。”
“需要你?净给自己脸上贴金。”正在给坐骑套马鞍的林枭回嘴。
姜纨冷笑一声,把林枭刚安好的一半鞍扔到地上,“我警告你,别跟过来。”
林枭捡起自己的马鞍,拍去灰尘:“怕我抢功?”
姜纨:“我怕你顺势把人害了,那女子只是嫁给大人,不是犯事,拆散可以,可人命关天,我是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林枭一顿,扯了扯嘴角,最后试了下马鞍的牢固性,果断一踩鞍镫,利落坐好,调转马头后瞬间如离弦之箭冲出马厩,姜纨只来得及听到一句:“管好你自己。”
“诶,你回来!”
姜纨挥开马蹄扬起的尘埃,气得不行,赶忙追上去。
两个有志一同地不去想这一趟后可能要加重的惩罚。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停在一处荒凉的院落里,那里破败得只剩尺椽片瓦。
伪装成乡绅富户的车寿掀开车帘子,只轻轻敲击了两下木板,那堆恶心的东西就又消失了。
他先是往车里看了两眼,果然瞧见梓桑见到他后一脸惊惶未定,苍白着脸尽显脆弱。
“下车。”
他跳下马车,从马车底拉出梯子,然后等在了车边。
梓桑在车里狠狠吸了口气,刚才大气都不敢喘,那些虫子害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本想用身上的各种药粉对付那些虫,可车寿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它叫五毒蛊,平常无毒,可要是死了,尸体便是剧毒。”
也就是这句话硬控了梓桑一路。
见她迟迟不出去,车寿也不催,似乎对这次的绑架有十足的信心。
他自信的倒挺对,刚才的五毒蛊不仅困住了梓桑,还把车帘和窗子糊住了,本就是路痴的她更难分清这是哪,这也间接导致那鸿图将人跟丢了。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梓桑才露出头来,车寿伸出一只臂膀让她扶着。
梓桑偏不去碰他的手,自己下车。
脚踏实地后,举目四望都是一人高的枯黄杂草,和残破的墙体,风一吹,灌进半数寒气。
车寿看到梓桑冷得哆嗦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衣服上,他一把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往破屋子里拉。
梓桑被拉得踉跄。
车寿这人力气大,手指有力,包合住手腕时,能感受到梓桑的脉搏。
倾听之下,大致将她的身体情况了解了一番。
医蛊不分家,他道:“看来武安君没有将你养好啊,畏寒的毛病还在。”
梓桑没留意他的话,她的视线一直在身后的马车上。
她看到五毒蛊在蚕食马车!
车辕那块都被啃完了!
按这个速度,不出一会什么痕迹都没了。
而且最要紧的是马车后是好几个蒙面人,他们正在处理原来车队的人,数名暗部将士也在劫难逃。
“别看了,一会儿半丝痕迹也不会留下的。”
当着梓桑的面,车寿将锈迹斑斑的门关上,彻底绝了冷风的来路,也将外面血腥的一幕隔绝开来。
而后他抖了抖袖子,抖落一只只会发光的虫子,这破屋子的面貌便展现在两人面前。
一尊身高两米的诡异神像立在眼前,穷凶极恶地目瞪着苍生蝼蚁,被她注视的人只觉落入地狱鬼道,浑身冷飕飕的。
一段很不好的记忆闯进梓桑脑子,她认出了眼前的神像:“罗刹女。”
慈安城那些邪。教头子信奉的天神之一。
代表欲望的魔神,半人半鸟,后来倒是改邪归正了。
只是她的信徒们却没有将这种信仰洗白的意思,甚至将欲望合理化,传扬人欲是要释放的,想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无视道德法度。
那鸿图杀起那群神经病的时候,当然不留余地,只是那些人死前却笑呵呵地说他才是罗刹女最有天分的弟子,天性得到如此释放,合该是她在人间的化身,他们要奉他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