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原则性问题,他是死都不说。
“行了,你好好休息。”梓桑扶他躺下,盖上被子,为刚才一时兴起的问话感到尴尬。
怎么就问出这种小孩子气的问题,蠢蠢的。
她摇摇头。
其实叶嘉瑜说的没错,两个世界的人物确实很难融合,她他就一直有脑袋不够,用下意识做出反应的困扰。
又七日,叶嘉瑜能如常喘气后,被移到刑狱,喜提编制,成为厨房的添柴工。
送他进来的是梓桑那鸿图。
梓桑在屋外和叶嘉瑜一道。
那鸿图在屋内。
面对已经在厨房扎根的赵卿颜,那鸿图:“聊两句?”
理智上应该抛弃勺子,实际没忘颠锅的赵卿颜一边点头,一边又没舍得放下。
那鸿图索性搬了把凳子坐下,看她粗布衣衫地工作着,烟雾缭绕下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失真了。
她,看上去好像真心留下。
但,那鸿图还是谨慎地保留意见。
来这他只是想问赵卿颜离开青州后去了哪,又怎么投到车寿麾下,又为他做了什么,可留下后手……
一切一切还是为了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那鸿图开口之前,倒是赵卿颜先行出声。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放过她。
滋啦冒油的声音中她提高了音量:“我害你,辱你,欺你,贱你,按照你的脾气,你该杀了我。”
那鸿图扭动脖子,咔咔作响几声后,他说:“确实如此,在你身边的日子,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你。”
“如今,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你会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成为黄脸婆,在这方寸之地耗上一辈子,荣华富贵再与你无关,你会成为你口中的下等人,干着你从前看不上的下等事。”
“如此,也算羞辱你。”
一报还一报罢了。
可赵卿颜摇头,不管怎么说,那鸿图还是没有按照杀伐果断的脾气拧断她的脖子,就意味着他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偶尔会做出与自己脾气不相符的仁善行为。
恰恰是这一点才更奇怪,她才更想要去了解。
“你对我真的无意吗?”
那鸿图:“……去死。”
去死,MD。
“好吧。”最后的侥幸也没了,赵卿颜心里其实有些失望。
轮到那鸿图问了:“青州之乱后,你直接投效了车寿?”
赵卿颜:“嗯。”
那鸿图眯眼:“为何战场上没有你?”
赵卿颜:“……我会做生意,但不代表我会打仗。”
她被派去料理散落四方的生意,只有几次才会回到车寿身边,那男人忙着打仗其实也不怎么来兴致,所以……
“你为何要投靠他?”
这时菜熟了,赵卿颜将菜盛出来,往锅里添水,倚着灶台,半晌才沙哑着说:“我父亲一早就将我送给他了。”
那鸿图眉头一皱。
低着头的赵卿颜突然扭过头去擦眼泪。
这又让那鸿图猝不及防,五官都皱起来了。
不是吧,好好说话哭个球。
“我父亲是总兵,我总说自己是天之骄女,”缓过来的赵卿颜娓娓道来,“但其实我也只是一件物品,就连兵败那日……”
“他要情人不要我!”
骤然爆发的声音响彻整个厨房。
车寿兵败,她找到机会逃离,想回去找最后的靠山,她那时候还太年轻,对‘送出去’的女儿没有概念,一直以为就是贵族间的联姻,所以逃跑后奔着家里就去了,还以为是自由的开始。
不想狗东西根本不理她,只一味地仓皇卷走金银财宝,抱情人小妾,就是不管她的死活。
他无视她的求情,不理她的困厄,对她视若无睹倒也罢,可他竟然有时间去哄哭哭啼啼的情人。
那一刻哪还有半分父女情谊。
所以她其实不恨那鸿图间接造成他死亡。
但她恨自己阶级滑落,而那鸿图没有对她伸出援手,最后还要她巴巴地舔着脸去求车寿带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