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奈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张阖,片刻后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我当然不觉得。”
钟离曜垂眸,胸腔内奔涌情感在此刻深夜的静谧气氛下蠢蠢欲动:“。。。你手还冷么。”
“有点儿,秋天以后就一直很凉,没啥办法。”凌奈大大剌剌,把手臂伸直放在晃动的光影下随意看了几眼。
虽然他一直有体寒的毛病,但半点儿不影响他打架嘎嘎猛。
“给我。”钟离曜单手握着方向盘,将右手摊开放在变速箱旁边。
若不是车内没有灯,阴影弥漫,否则凌奈一定会看见扑克脸大男生看似淡定外表下的手在发抖。
抖得明显的那种。
虽然凌奈此时的手抖程度也不遑多让:“给什么?”
“手。”钟离曜言简意赅。
凌奈胸口的兔子差点蹦出来,刹那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地只蹦出一个字:“。。。哦。”
手背有道浅淡伤疤的手慢慢放在掌心朝上的那只大手里。
下一刻,便被握紧,手指被以极轻柔的力度揉搓。
车厢内寂静无声,唯有车轮碾过路面碎石发出的轻微声响。
钟离曜目光平视前方,看似专注地开车,实则心跳已经响彻他的整个世界,令他的耳膜都一下一下随着心跳而颤动。
副驾驶的凌奈则偏头向外看着略过的植被,也不知道半夜那些黑糊糊看不清一点的绿植有什么可盯着看的。
而更让凌奈心跳加速的是钟离曜的下一句话:“凌奈,追一个人,就是要时时黏在他身边么?”
***
光线透过维多利亚时代的蕾丝窗帘,洒落成一地温柔的碎金。
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浴缸边缘,金色的水龙头滴答着水珠,在空荡浴室内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和迷迭香的气息。
“咳咳,有什么事吗?”
白苏慌忙从一旁的大理石洗手台拿起毛巾搭在脖子上,装作刚洗完头发还没有擦干的模样。
洗澡前闻行屿把柳弦已经被带走、不会再出现在学校之事告知他,他便松了口气。
至少这说明,柳弦之后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
闻行屿对这件事似乎有些记仇,言语间透露出想要恶整柳家的念头。
白苏心想你又不是南宫槿那种有权有势的人,你该不会是要提着木仓去把他们全干掉吧!
于是白苏赶紧劝他算了并且表示自己不介意,以免闻行屿之后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我洗完澡之后手机放在里面忘拿了,”闻行屿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出来,“现在要用。你不方便的话就等会儿再说。”
“方便,你进来吧,我洗完了。”白苏对着落地镜左右看了看,确认毛巾完全遮住了脖子,这才放下心来。
意识到自己有多像做贼后,白苏麻了。
凭什么闻行屿造的孽,要他来隐瞒!可恶!
白苏破罐破摔地想:要是闻行屿发现了,那就让他发现好了!
有本事就对自己负责啊!
闻行屿先敲了两下门才走进来,试探目光落在正穿着自己睡衣的背影上。
单薄的肩膀似乎有些撑不起睡衣,使得领口歪歪斜斜的,但大片的好春光都被毛巾遮盖,闻行屿哪怕是想做个小人也没机会做。
长腿纤细笔直,裤腿耷拉着,明显长了一截。
像是个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闻行屿勾唇。
他进来当然不是为了拿手机,而是想要确认白苏是否还好。
白苏进去了很长的时间,花洒关了以后一直安静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闻行屿是担心他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这才找借口拿手机进来看看。
可白苏看起来神色正常,面色虽有些苍白,但大致看起来并无大碍。
漂亮Beta的皮肤很好,光滑细腻,顶灯下仍旧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润,乱糟糟地垂在脸侧,加之他微红的眼尾和鼻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像雨天被淋湿了的,眼睛亮闪闪的,小猫。
闻行屿收回目光,从柜子旁取出手机:“。。。先吹干头发,小心着凉。”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闻行屿伸手碰了碰白苏的湿发,将那些湿润发丝捋到白皙的耳朵后。
这个动作属实有些暧昧,白苏也愣了一下才回答:“好。”
“我帮你吹吧。”闻行屿随手拿起吹风机,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感觉有些纳闷。
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