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的日子我怕你很苦,锦衣玉食的日子你怕我看不见你的苦,兜兜转转的,身边的事物都变了,可你还是一直没有变。”
陈青云不睡了。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有些紧张地道:“你想说什么?”
他那期盼的语气太过小心翼翼,颤抖的尾音久久不散,像极了拨动琴音最后的弦,那韵律一直都还在。
心慧轻叹道:“我拜佛这么多年,心里早就当自己是个佛门弟子。大红色是穿不得了,喜宴也不必摆。你若是愿意,便给我一个妻子的名分。”
陈青云赤着脚在地上踩,三个大步就跨到了心慧的床上去。
他激动得压住她的被子,生怕她会从里面跑出来一样。
只见他俯身,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心慧,然后一字一句道:“你是认真的。”
心慧温柔地注视着他道:“认真的。”
陈青云激动得身体微微一颤,心慧便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疼。”
陈青云连忙从被子上下来,整个人像个顽童一样,一下子手足无措的。
他伸手抱着她,起先是隔着被子的,后来又觉得不够。
等他钻到被子里时,他又觉得自己冷了,怕冻到心慧,又往外缩了缩。
眼眶里何时有泪的他并不知道,只是心慧侧身面对着他,伸手给他拭去泪痕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落泪了。
“怎么会?”陈青云连忙动手擦了擦眼睛。
他觉得他应该是欢喜得要笑出来的,可是他竟然哭了。心慧笑道:“傻瓜。”
陈青云嘿嘿地笑,伸手握着她的手道:“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可不许反悔。”
心慧重重地点头,然后认真道:“这是我亲口答应你的,绝不反悔。”
陈青云一下子红了眼睛,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心慧感觉到了,心里一边酸涩,忍不住问道:“傻瓜,你哭什么?”
陈青云道:“我没有哭,我只是太开心了。我以为就算我把你困在身边一辈子,也永远听不到这句话的。”
心慧哽咽着,轻嗤道:“果不其然,你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我走。”
陈青云也不避讳,冷哼道:“放你走?你想得美,除非我跟你一起走。”
心慧的眼睛也湿润了,亮晶晶的。她探头吻了吻陈青云的嘴角,温柔道“真是一个傻瓜。”
陈青云一下子将她抱得紧紧的,认真地在她的耳边辩解道:“你错了,我不傻。我只是太想你知道了,知道我有多爱你,所以才像一个傻子一样直白。”
心慧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轻哄道:“我都知道了,你把下人都遣散了,什么都想为我做,危险来了也想帮我挡,你连睡觉都想守着我睡,如果我再不知道,只怕你也要睡到床上来了。”
陈青云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动了动身体道:“所以,我现在不是睡上来了吗?”
“婚礼不要,洞房要不要?”
心慧转过头,没说话。
陈青云懒懒地靠着她,也不想说话。调戏过后,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因为她已经服软了,他不应该逼得太紧。谁知道过了一会,心慧主动靠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道:“你想要……我可以……”
后面那一句“我可以”几乎低不可闻,但陈青云还是从心慧的气息中感受到了。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想开口询问什么……
可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她拒绝她一定会推开他的,那样就不用他多话了。
可他吻了又吻,气息逐渐不稳也没有感觉到她的抵抗。
于是,他开始变得放肆起来。
……
第二年的春天,陈青云带着已经怀孕五个月心慧启程离开京城。他不顾皇上挽留,毅然决然地辞官,带着他的妻子回到了定南府。
他在朝中多年,颇有政绩。然而在史官的笔下,这样一位文采出众,手腕强劲的陈辅,在对其妻子的描述中,也唯独留下一个姓氏“李氏”。
陈青云走后,齐瀚又被调回了吏部,成为了新的六部尚书之。
当他看到史官的记档时,双目盯着“陈青云,曾任六部尚书之,担任辅政之职,其妻李氏……”怔怔出神,半响后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阻止他的。”
可惜……没有如果。
只是好在那两人历经种种,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