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缕残影飞过,一边哀嚎,一边朝主屋去了。
花竹站在厢房门口,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方池和宝娣,朝他们问道:“那是谁?”
方池一笑,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一片残影又从主屋飞出来,一下子撞进花竹怀里。
“少爷!”望舒眼泪汪汪。
花竹未愈合的伤口被他撞得生疼,赶紧将人扶正了,问道:“怎么回事?”
“少爷!”望舒只是哭。
“你去哪儿了?”花竹扶他进屋坐下,“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我去成婚了,”望舒抹了一把眼泪,“严管家把我卖到城郊杨家去了。他还说……还说少爷你去镇江了,因为生我气,所以不带着我了。”
方池端着一盘果脯进了屋,“宝娣等会儿才能做饭,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怎么了?”
“还在拆头上的花冠。”
“少爷,那是你新聘的女使吗?”望舒抽了抽鼻子,“你果然是不要我了吗?”
花竹拿了一颗甘棠梨吃了,又将果脯推给望舒,示意他吃。
“先说正事,我上次去常府就想问你了,田妈妈去自首那一天,是谁来院子里找她的?”
望舒抽抽嗒嗒的,抹了一把鼻子,才回道:“是花姨娘,我还给她们泡了茶呢。”
“花姨娘和田妈妈说了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们声音很小,而且是关起门来说的。”
“你把那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们说一遍。”
“那一天,花姨娘来找田妈妈,田妈妈不想见她,但她说是和少爷有关的事情,田妈妈便让她进屋来了。我给她们两人泡了一壶茶,进去的时候,花姨娘正在和田妈妈说……说……”
“说什么?”
“好像是在说罗村的驭灵人。”
“具体是怎么说的?”
“花姨娘说‘花竹这次出城去管罗村的闲事,肯定是沾了腥了,罗村那么多驭灵人,不管是谁做的,总归会算到他头上。’”
望舒说完,从盘子里取出一枚果脯来吃,一边吃一边继续说道:“不久之后,花姨娘就走了,然后田妈妈就跟着出了门。我本想收拾好东西等田妈妈回来,结果严管家带着我爹娘来,叫我回去成亲。”
“上次我在常府见到你,你为何躲我?”
“严管家说你生我气,让我不要往你身前凑。”
“那为何今日又来见我?”
“因为,因为杨家马上要搬离临安了,我觉得,还是当面跟你道歉,让你原谅我比较好。”
花竹一时无话。
“少爷,你别生我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望舒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喃喃道:“田妈妈答应我,帮我跟你说好话的,田妈妈哪里去了?”
望舒见无人理他,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去找田妈妈。
方池拉住他,低声说道:“田妈妈不在了。”
“什么?”望舒睁着一双大眼睛,显得有些茫然,“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此时宝娣来叫花竹,花竹起身出门,留下方池给望舒解释。他想起田妈妈还是会伤心,无法在这房中久留。
花竹刚出了院子,却见刘帙晩正在院门口徘徊。
花竹不想理他,装作没看见,转身往堂屋走去。
“花竹!”刘帙晩殷勤上前,拉住花竹,问道:“方池、方大人是不是在你这里?”
“你有何事?”
“我来传个口信。”
“给方池?”
刘帙晩将花竹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方大人可是要纳妾了?”
“没听说。”
“那他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姑娘是谁?”
“你问这些做什么?”
“侯大人想请那位小娘子,明日到丰乐楼一叙。”
花竹看着刘帙晩,说道:“你现在帮侯海做事了?”
刘帙晩避而不答,只是说道:“口信儿我带到了,明日巳时过半,务必赴宴。”
言罢,他疾步离开,仿佛害怕花竹的追问。
花竹想及今日方池携宝娣逛街,大概偶遇了侯海之事。侯海此人,素来好色,今见宝娣姿色,恐怕心生邪念,欲图染指。
他轻揉额头,转身往厨房走,心中却仍牵挂着侯家之事。通天教疑云重重,侯家难逃干系。至于参与深浅,花竹尚难断言。侯海是侯家三人中较易接近者,他决定明日代宝娣赴宴,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