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忘了拿上来了——你以前喜欢吃的。”
卡尔顿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你好烦。”
“你干嘛用被子挡脸?你是不是想偷偷笑?”
猪跑过来抓他的手,和他做鬼脸,结果被卡尔按在了床单里差点闷窒息,举双手投降了。
过往和现在交杂着,让卡尔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好多年他才能明白多年前无聊地站在病房里和他抛小球的施魏因施泰格是多疼爱他。
又聊了一会儿,他就重新推推施魏因施泰格的胳膊:“你快走吧,回去歇着。”
“怎么又赶我啊,特意回来看你的。”
“谁赶你了,我就在这儿,哪也去不了。”卡尔笑着说:“你看你累得眼睛都红了,睡一觉再来玩不好吗?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以为你又闹别扭呢,我乐意在这儿陪你,大家都很关心你——菲利普也是,对不对,菲利普?”
拉姆都托着腮帮子打盹了,被他们俩腻歪的小学生对谈烦死,唔了一声:“不要把我和你放在一个水平上好不好?”
施魏因施泰格差点把他凳子都踹翻了,两个人幼稚地假装要打闹,但好歹是没打起来。
施魏因施泰格其实还想问问卡尔关于巴拉克的事,关心一下他的感情生活,但拉姆在这儿,他也不敢,索性还是算了。
卡尔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万一其实和巴拉克没关系,他说了,反而勾起他的伤心事呢?
他们一起下去,拉姆借口说东西忘了,又重新折返上来。卡尔挺好的,没有再故作坚强懂事开朗活泼地送走他们,实际上一个人呆呆地蜷缩起来发呆——他正哼着小曲把画板撑开,坐在床上要画画。
大概是画板的弹簧有点太紧了,撑不开,卡尔像猫似的邦邦给它来了两巴掌,它又乖觉地撑开了。
卡尔于是露出一个平和而满意的笑容。
拉姆趴在窗边,也忍不住笑了。
卡尔一扭头看到他,吓了一大跳:“大白天的你就当幽灵?”
“好刻薄啊,怎么对我都不甜蜜。”拉姆托着下巴抱怨。
“有话快说。”卡尔低头认真夹画纸,不看他。
“退役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每次说了,你都一副大反对的样子,不想和你说了。”
“我一直说你很聪明,卡尔,是因为你表现得很忠诚。可你如果真的非常忠诚,那就……”
“那就怎么样?愚蠢吗?”
“那就太辛苦了。”
“适当对自己忠诚一点,也许,你反而就不想这么早退役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啦,成功学带师拉姆都舍得哄哄他说点好听的话了。
卡尔抬头去看他,但拉姆已从窗台边走开了,只剩浅色的窗帘在随着风微微晃动。
全都应付完一轮又一轮,最后他也安生不了。
正常的会客时间结束了,还有情郎要来。
卡尔也不想干出排班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的,可比起看着他们三三俩俩地在这儿碰头当斗鸡眼,吵着吵着就害得他电视也看不下去果冻都吸不出来了,卡尔还是宁愿一人给一天,让他们把时间错开来。
今天是谁来着?
老天保佑不要是胡梅尔斯,他老试图给卡尔做点口头服务,卡尔和他百般强调他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了。
不被当小玩具使用了,胡梅尔斯还要生气呢,问卡尔那他还有什么用?
卡尔:???你他爹自己缠着我,你还问我?
穆勒也不好,可爱是可爱,但也闹腾,嘴巴永远停不下来,除非卡尔去亲他;可如果卡尔亲他,那卡尔自己的嘴巴就别想停下来了,他们俩一亲嘴就亲个没完的,搞得像什么十八岁高中生玩初恋一样。
卡尔觉得穆勒有的时候也有点太喜欢他了,好像怎么被对待都会高兴一样,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有点可怕。
诺伊尔抱着舒服,就是嘴巴不饶人,时刻不忘强调他们还没和好。
卡尔:是是是,你在这儿给我当抱枕替我翻书喂我吃葡萄,但我们还没和好。
好吧,他想起来,今天就是诺伊尔来。
对方迟了点,可能是因为他晚上有个杂志内页要拍。最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十岁的仁迟到地开始卖弄风骚了,什么内衣广告也是接了起来,完全不爱笑,身上抹了油往镜头前冷冷一站,弄点参照物让大家知道这是多大一个人,很多人排着队流着口水迷迷糊糊地就购入了。
这就是他们德国人!
一边骂门神怎么可以下海,一边把杂志买到脱销了。
哎,也有迎接臭脸小熊,聆听他的犯错过往喽。
卡尔忽然觉得自己好苦命啊,这养伤生活虽然也是爽的,但怎么好像又没有那么爽呢?
他怎么这么忙呀?
而且忙得好空虚。
卡尔甚至一度觉得还不如上班呢,上班就不用坐在这儿被当成珍奇异宝一样围着打量了,而且在电视里看队伍踢球确实让他浑身不得劲,恨不得在每个人耳朵里连个麦克风指挥他们。
恕瑞卡网络,启动!
但这个念头出现时,卡尔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