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我又不是傻子,我难道是会被人诱拐的样子吗?”
“是啊,又漂亮,又娇气。”诺伊尔低声说。
卡尔眼睛都瞪大了,真无语了。
“放你爹的屁,我才不娇气。”
“不,卡尔,你有种‘不该吃苦’的气质。”诺伊尔和他说:“小时候还是当过公子哥的吧?”
卡尔不说话了,只是蜷缩在他怀里。他现在这样高大了,诺伊尔却还觉得他是十三岁,在远离家乡的国少队里神色不安,又不乐意哭,恹恹地缩在那好久,诺伊尔说一起睡,卡尔矜持地讲那当然不可以了,大家都是大孩子了;可趁着他睡着了,诺伊尔跑去他床上和他一起,卡尔却转身就啪嗒一下搂紧他。
诺伊尔从没见过这样充满依恋和脆弱地搂住他的,漂亮金发人类。
客观来说,可爱得要死要活,让人恨不得一口啃在他的脸上,使劲咬,咬个对穿。
那一刻炸裂的保护欲仿佛直到今日依然鲜活。
卡尔不记得这些事了。
不光现在不记得,就连当时都不记得,回家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气得诺伊尔在下一次发现卡尔又在半夜搂住他爽睡时把他晃醒,问他们算不算朋友。
没想到过了十八年了,他还是恨不得把卡尔揪起来晃。
可手掌只是温柔眷恋地环绕,收紧。
他们现在都是大人了,成熟多了,都有了宽的、漂亮的脊背,有了骨量感,成长是多么神奇的,永远不会停的事啊。
诺伊尔依然比他要稍微大一圈。
他用脸颊轻轻磨蹭卡尔的鬓角,轻轻吻他的耳朵:“你以前喜欢抱着他?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很小的时候就抱着我,我也抱着你。”
“你乱说的,我从来都不记得。”
“因为你坏。”
卡尔被噎得又翻身转过来——考虑到他的腿,其实还是和诺伊尔面对面简单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曼努。”
“我好讨厌他,我才不像他,一点点都不像。”诺伊尔把他的金发整理好,看着他的眼睛说:“十八岁的时候干嘛要喜欢中年男?不全是麻烦吗。”
“那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反正不是在心疼你。”
“你是不是又在说反话了。”
“你猜。”
“我不要猜,也知道你就是心疼,就是在下面等了好久。”
卡尔用胳膊肘把自己撑起来一点,灯光顺着他的金发落下,柔软的薄被也顺着他的肩膀滑下去一点。
诺伊尔抬头看他,被他轻轻摸了摸脸。
“你该在意的,曼努。”卡尔轻轻说:“你明明就很生气了。”
诺伊尔侧侧脸,把脸颊放到他的掌心里,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像燃烧着蓝色的火焰:“但走掉的是他,上来的是我。”
“你要赶我走吗?”
卡尔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松懈力气,俯身亲吻他。
但吻落下的时候,他在想巴拉克通红的眼睛,想他的话……诺伊尔的大手穿梭在他的头发里,低沉着声音提醒他不够专心,卡尔想着倾吐卑微心迹的巴拉克,他垂首在那,就好像被卡尔亲手抽走脊椎骨,再也不能留下一点点高傲和尊严。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巴拉克,自然觉得是假的。
可哪里是假的呢?对方又为什么要骗他呢?
现在,他真成爱的暴君了。
卡尔把吻停了下来。
“你干嘛?”诺伊尔不满地滚了滚喉结。
“我满脑子都是米歇尔。”卡尔抱住他:“我们先不要亲嘴了。”
“你自己先亲我的!你心里还想着他?”
“嗯。”
“你怎么能这么坏!”
“那你回去?”
“凭什么?”
那不就得了!
卡尔拥抱他:“睡觉。”
他开始觉得诺伊尔说得也许是对的,也许确实他们小时候就待在一起,不然他怎么抱得格外顺手。
也许他只是纯爱和纯欲之间的纯坏。
可卡尔的心头空落落的,他想,如果巴拉克说的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