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它们俩看家护院应该是没救了。
克罗斯不知不觉垂下了试图去抱走逆子的手,有点愣神地看着卡尔在明亮的灯光下抱着狗狗温柔地哄。
洗完头发没做造型时,他的发丝明显会更蓬松轻盈一点,光线穿过额前的头发,留下金色和橙色之间的阴影,卡尔的睫毛也垂着,在脸上落下完整的清灰一样的影子…
然后他抬起眼睛里看他,带着笑,带着温柔的蓝眼睛:
“我陪它们不就好了?你先去换衣服吧,都累坏了。”
大概这就是皇马球员的个人修养,比赛结束了套的还是俱乐部的一整套休闲服。这种衣服在外头穿穿当然还是休闲的,在家里就难受了,手腕脚踝处都有弹力带,脖子后面还有卫衣帽子,肯定不如居家服和睡衣舒服。
这狗是真的爽了,被肌肉流畅的小臂轻松又踏实地托在怀里,趴在卡尔起伏的胸膛上,靠着他的大臂,美美地蹭起了脑壳。
卡尔也很自然地抱着这一只,带着那一只,就去沙发上坐下了,把两个一起拎上来,非常自然,很有反客为主的劲头。
克罗斯:“……啊,呜,嗯。”
他莫名其妙的在自己家里落荒而逃,差点在楼梯上摔一跤。
……可恶的家政,把这里也打蜡还疯狂抛光,是想摔死谁啊!
房子挑高太高了,楼上楼下的隔音也太好了,在自己的房间里,他除了心跳什么都听不见,一时间忽然连衣服也忘记了该怎么脱怎么穿。
反手扯身上的衣服,扯半天脱不下来,才发现是松紧带的卡扣忘记打开。
套衣服套半天套不上,才想起来今天家政来过了,约莫是自己琢磨他这忽如其来的“彻底整理”的命令,甚至把他的睡衣们全都纽扣纽到最高,一个也不放过,洗干净了,熨平整了,完美地挂到柜子里。
平时他都最起码解开上头二三四个的!
克罗斯真服了自己了,为什么就不能慢慢地、好好地看一眼再往身上套?
他好不容易穿好,却又感觉自己这样太懒散,于是又不耐烦地脱了换居家服。
圆领还是方领?
灰的,白的,还是黑的?
裤子的颜色呢?和上衣一样,还是错开来?
该死,他怎么没有提前想过这个问题?
该死,他穿衣服穿了多久啦?
好不容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折腾完,他刚要冲出房间,又冲回落地镜前,发现自己的头发果然乱得一塌糊涂,而且耳朵上还有狗狗干掉的口水印。
克罗斯:……
他疯狂地洗脸,把自己露出来的地方全擦了一遍,又迟疑着拿起之前卡尔说好闻的香水喷了一下——会不会太少了?——再来一下——呜,再来一下?——不不不,够了够了,大晚上的不要太浓。
而后他又把窗户全打开,在屋里极限折返跑了几回合,好让香水迅速挥发,进入最绵长好闻的中调。
等他装作自然地、不紧不慢地踩着拖鞋下楼时,卡尔已带领着小狗们在做饭了,它们俩正忠心耿耿地蹲在他几步之外,仰头看着他,口水呆呆地往地下流。
卡尔系了围裙,一边搅拌白色带金闪的珐琅锅,一边低头看向它们,忍不住微笑。
但狗要是真的有点按捺不住想站起来扒拉他,在那之前就会被他弯腰拍拍脑壳,拍回去好好坐着。
听到脚步声,他出声示意自己在厨房:
“你好啦,被狗狗舔了也不用再洗一次澡嘛,汤已经煮上了,吃别的对胃压力太大,喝一点鱼汤算了……哎?”
光荣亮相的克罗斯让卡尔差点没把勺子掉锅里去:“你怎么脸这么红?很热吗?——啊,是应该热,怎么换了个厚的衣服,还……阿嚏。”
世一卫靠着一只手神速盖锅盖和另一只手抬手挡脸扭头,完成了对食物的极限保护。
狗狗们也往后躲,显然不太欣赏他的香水味。
克罗斯已经有点不想玩了。
“笑吧,笑吧,天哪,我知道我看起来肯定很蠢!”他有点崩溃地说:“而你甚至已经把饭都快做完了?为什么要这样?再也没有比我更糟糕的主人了。”
卡尔真的笑出来了:“怎么啦,不会又要哭吧?”
本来就很丢脸了,他还要拿着这个事继续说……
卡尔当然不在意啦,可是他还是很在乎的……
克罗斯难为情到恼怒,真的倔脾气上来了,沉默着抿紧嘴巴,决心现在就上去彻底洗一遍,然后换个随便什么丑衣服,把身上矫情的味道洗到狗都闻不出来。
“别走,回来。”卡尔在他背后说。
“真的,帮帮我,这个锅需要人看着,让我去偷懒。”
弄完立刻就洗。
他抿着嘴又折返回头。
但等他真的站到了卡尔身边,从他手里轻轻接过搅拌的长勺时,卡尔却又不走了,而是侧过头极其细微地闻了闻空气。
克罗斯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如果头发够短的话,他的头发也会一起立起来。
“是你上次在国家队时换过的那个香水吗?”卡尔问他。
他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像是很弱势地点点头,于是就搪塞似的唔一声。
“别生气,我打喷嚏是因为猛然一下不习惯。还是很好闻的,但你别的时候也不用啊。”
卡尔想到今天赛前赛后和他遇到,他都没穿着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