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心中一紧,弯了身子靠近他,“怎么了?”
阮星澜抬眸,素来从容而温暖的眼睛里好像有浓浓的烟云缭绕,烟云之后尽是阮江月看不懂的雾色。
“年年……”他看她半晌,唇瓣开合,声音轻的像是一缕风,要不是阮江月靠的近,恐怕都听不到。
那声音也异常沙哑,像是浑身的气力被抽离,莫名疲惫,莫名无力,还有些难以忽视的茫然复杂。
阮江月眉心紧蹙。
她半蹲下身子,两手将阮星澜的手握紧,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这是怎么了。”
阮星澜看着她,好像又没有在看她。
阮江月眼底的焦急和担忧逐渐浓烈,还隐隐浮起几分暴戾,“是大靖人对你做了什么?”
那些暴戾很快就凝聚成了火苗,在她眼底灼灼燃烧。
而这些猛烈燃烧的火苗,映照进阮星澜的眼睛,照散了阮星澜眼底弥漫的云雾,抚慰了阮星澜心里的烦躁,赶走很多荒凉。
她很生气。
阮星澜想,如果他告诉她,自己就是受了大靖人的折磨和欺辱,她怕是能立即冲出去,鱼死网破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果然下一瞬阮江月直接起身往外走。
阮星澜握住她的手腕一拉。
阮江月的身子被带的转了个圈儿,跌坐在他膝头。
不等阮江月反应,阮星澜将她轻轻拥住。
阮江月更担心了:“你——”
阮星澜说:“我有点受寒,身子冒汗,所以不太舒服。”
“那——怎么办?要吃药吗?我去和大靖人要。”阮江月说着又要起身。
阮星澜手上用力,将她整个人牢牢揽在自己怀中,“别去,就这样让我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阮江月从未见他这样过,心底的担忧凝聚到顶点。
他们只分开了一小会儿而已——
定然是他去见魏行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向淡定从容的阮星澜变成这样?
她问不出,猜不到,只好任他抱着自己。
她张开双臂把他回抱,让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过去,希望将他那无端冰凉的身子熨热。
阮星澜下颌搭在她肩头闭上眼。
半晌,他带她起身,将她轻轻推离自己怀抱,低笑:“好多了。”
阮江月看得出来他不对。
但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
她只朝他点点头道了声“那就好”,又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出去一下,你等会儿。”
“好。”
阮江月转身到帐外,叫来守在不远处的大靖武官,“烦请禀报魏都督一声,我们要回营了。”
先前魏行渊说晚上薄酒招待。
原本阮江月还以为是不甘心一百万两被她带走,所以拖延继续为难,现在却明白,恐怕是靠山王吩咐的,为招揽她。
现在她已明确拒绝,那么薄酒招待也已然没了必要,再留下去徒生事端。
那武官离开之后,阮江月与李云泽和阮星澜离开大靖军营,无人阻拦。
闻得消息的魏行渊和卢长胜到辕门前相送。
卢长胜望着那被南陈士兵装车的几十口大箱子就脸色难看。
一百万两啊,原本阮江月只要五十万两,是他提议用一百万两为难加试探,这下好了,一个月军费没了。
还不知回头义父如何罚他。
卢长胜语气泛酸:“阮小兄弟这下满载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