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冷风吹来,如同刮骨一般的冰寒。
秦决缓缓抬头看向阮江月,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之上飞速拧起了一层层细汗,眼底更掠过浓浓的沉色。
那是震惊、是窘迫、是无地自容。
他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宣威将军是女的,那他更汗颜、更羞愧!
裘镇海大喝道:“你输了!
我家少将军腥风血雨之中来去,多少功劳多少血泪才得到大将军的肯定,收为义子请封将军。
你有几分本事就来怀疑他的能耐,你简直可笑至极。
还不滚下马来!”
“……”
秦决脸色极度难看,翻身下马,僵硬地朝着阮江月拱手:“末将……末将输了,任凭将军处置!”
阮江月端坐马背上,冰冷地看着他:“如今战局严峻,你身为榆城总兵却因小道消息疑神疑鬼。
不遵帅令,不敬上将,本是大罪该从重处罚。
但念在你榆城防守妥当没有差错,这次的事情我可网开一面,不问你军法,从轻发落。”
秦决立即道:“多谢将军开恩!”
裘镇海有些不爽快,凑近阮江月身边低声说:“他这样挑衅怎么可以从轻发落?”
那别的将领有样学样,谁都要跟少将军来挑衅。
每个人要先打一架,确定少将军的确比自己强才会乖乖听话,那以后还怎么下达军令?每日应付那些挑战的时间都不够了。
阮江月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朗声说道:“秦决听令,命你随我前去沿线各城,将你与我比箭之事告知各城兵丁。
如何措辞,我等会儿会给你一封告示词,你照信与所有人念来便是。
这是你以下犯上的处罚。”
秦决一僵。
这岂不是要告诉北境防线上的所有人,他挑衅不成还惨败,更要把脸丢在地上让所有人都来踩一踩?
裘镇海乐了。
这个处罚很妙,秦决跑一趟宣扬一圈。
也免得他们再往其他城的时候又遇到秦决这种不长眼的,耽误时间、耽误军务。
裘镇海朝着阮江月行礼,大声喊道:“宣威将军英明!”
阮江月睇着秦决:“秦总兵,你是输不起吗?”
秦决脸色黑沉,咬牙半晌,僵硬地说道:“末将、领命!”
射箭场上其余兵丁很快就被驱散。
阮江月交代此处军务暂由副总兵代管,便到议事厅中要了笔墨来。
她一边为秦决写告示词,一边问道:“你从何处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
秦决被打服了,此时恭敬地站在阮江月身后回:“大约十日之前收到一封信,信中所写……没有署名,不知是什么人送的。”
“把信给我。”
“是。”秦决立即将那封信找出来。
裘镇海一把扯过,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这边阮江月快速写完,捻起信纸吹了吹,转身交给秦决。
秦决收下扫了一遍,脸色黑沉起来。
告示词是以秦决的口气写的。
虽都是事实,“技不如人”、“无地自容”、“甘拜下风”等等词汇他心里也思忖过,但此处全都出现在书面上,还要照着大声告诉所有人……
这依然让秦决想想都浑身难受。
阮江月淡笑:“秦总兵觉得不妥吗?要不要再比一次?”
秦决僵硬地快速拱手:“末将不敢……这就照将军吩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