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小姐，您的助理在外头等——”
最后的“您”字还没有说完，林软软已经猛地打开了门，她神情近乎冰冷，嘴紧紧抿着，眼睛里头燃着火似的，小女佣竟然不敢直视，默默移开了视线。
“——知道了，叫她把化妆师给我带进来。”
“是、是！”女佣连忙答应，而后大门就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关上，要不是她退得够快，恐怕要砸扁她的鼻尖。
可小女佣却没有丝毫生气，而是如释重负，急忙跑下楼去。
……
开机宴上，林软软一席水色晚礼服，妆容格外艳丽，不同于平日的淡妆，这次林软软的妆容十分浓重。
她端着得体的微笑，应对周围记者的采访，又在晚上与同剧组的导演、演员们一同用餐，谈吐得体，举止大方。
王露站在后勤处也跟着蹭了一顿，她吃饭的时候不由看向林软软。
林软软一颦一笑都优雅动人，丝毫不见她平日里对着底层人士怒的凶狠，只觉得是个仪态万千的大美人。
怪不得人家能成名呢。王露想。明明在人后已经气得要吐血而亡的模样了，居然还能好好地应付社交，没叫别人看出一丝端倪。
她夹了一筷子蟹肉，再次看向林软软化着浓妆的脸。
好奇怪。
她总觉得，今天的林软软没那么好看了呢？
今天上午，她领着惴惴不安的化妆师上楼时，她与化妆师看见林软软的脸时，都不由自主愣了一瞬间。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却总感觉少了往日的那种惊艳之感。
“魔女还是化淡妆合适。”同事与她搭话，“怎么突然想到换风格了？”
“谁知道呢，女明星比较喜欢百变的风格吧。”王露应付过去。
当晚宴结束，林软软走上保姆车，那端着的假笑瞬间褪去。
她神色冷凝，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却沉声道：“李红，你今天给我画的什么妆啊？完全不适合我的容貌！”
李红，也就是林软软的专属化妆师闻言身子一抖，脸色煞白，“林姐……”
她也很无辜，明明是林软软自己要求化浓妆的！她哪里敢反驳啊！
“你被辞了，下车。”林软软冷声吩咐，李红眼眶一红，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顺从地下车了。
这次开机宴的地点在山上，很难打车，李红一个年轻女孩子，抖着身子吹着山风，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她跟在林软软身边一年多了，为她化过的妆起码有几百个，不少林软软的出圈造型就是出自她之手，就算林软软要把她辞退，也不能这么对待她吧！
愤恨，委屈，连同她这三年来受过的所有的指责和针对，一同化为她眼眶中的泪水，一行行往下掉。
“这里都打不到车，怎么办啊……”李红喃喃自语，小腿被冻得抖。
不远处，车灯亮起，对着她按了两下喇叭。
李红想，她只能厚着脸皮拜托其他人把她带下山去了。她朝那车子方向挪过去，一边走一边擦眼泪，试图挤出一个讨喜的笑容。
她走到驾驶室车窗前，还没来得及敲窗户，那车窗就已经摇下。
一个戴着框架眼镜的胖女人对她笑笑：“上车吧，我把你顺下去。”
李红一顿，连声道谢，绕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下。
“真的非常感谢您！您看2oo车费合适吗？把我带到能打车的地方就好了。”
那女人却爽朗地笑笑，“不用，好人做到底，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李红半是感激半是羞愧，“那真是太麻烦您了，我请您吃饭吧。”
“可以啊，加我一个联系方式吧。”胖女人一边开车，一边单手滑开手机，露出二维码。
“以后我也有需要麻烦你的地方呢。哦对了，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虞无忧，目前正好缺少一个化妆师，你有没有兴趣应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