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的笑容还在脸上——百官急着和侯适撇清关系,被婉婉念到名字的坚决否认,不敢再维护侯适,没被念到的,巴不得马上把侯适推出去送人,以免证据暴露。
“请三位在这里稍等。”福公公并没有引三人入金銮殿,看来召三人入大内,是福公公自己的主意,他生怕婉婉再念下去,自己的名字出现,于是想要先稳住三人。
不愧是能跟在皇帝身前多年的大公公,眼光和手腕无一不精。
三人等了不多时,礼部尚书先从金銮殿内走出,他身后跟着被亲卫军绑得严严实实的侯适。看样子,殿内几番来回,侯适已经败下阵来,此刻被推出来献祭。
几人见方池在此,也不惊讶,简单说明侯适的罪状,就带着侯适随方池出了皇宫。
方池赶着出城,没空理会礼部尚书一路上不间断的询问。
城外果然已有余杭和富阳两县的军队来援,众人正借造好的云梯横渡裂隙,就见方池绑着侯适出现在大家面前。
左一珉反应最快,他朝方池点头哈腰地问道:“方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说话间,眼神还不断地瞟向他身后的侯适。
“将云梯搭好,我们要过去。”
御林军看着被绑的侯适,没理会方池。
左一珉却是马上指挥着守城军队继续架云梯去了。
云梯架好,方池率先通过。
到了对岸,就见花竹正率领着驭灵人,和余杭、富阳来的军队战成一团。
驭灵人不善近战,也没有铠甲和武器,都缩在后面,指挥着鸟雀走兽作战。前线只有一众飞花堂的人在勉力支撑。
方池找了一圈,也没见着花竹,他心中着急,随手扯过哦一个驭灵人问道:“花竹呢?”
“花大人……”那驭灵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前线的方向说道:“在……在那边……”
方池猛地回身,就见花竹被绑着,正被拽上敌军的马背。不光是方池,驭灵人这边,所有人见此都停了手。
尘埃落定,前尘因果得解
“圣上已经下旨,即刻停战,由礼部祭天,之后我带一众驭灵人反边关。”方池见花竹被困,不敢多做耽搁,朝敌方喊道。
“圣旨呢?”富阳高县令久居官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在对面。”方池往前走了几步,对高县令说道:“你先放人!”
“见圣旨自然会放人。”高县令紧了紧勒在花竹身上的绳索,“方大人莫要再往前了。”
方池心乱如麻。礼部尚书手中确实有一份圣旨,但那圣旨说的什么,他却并不知晓,想必是要用侯适祭天后,才能宣读。
“你那边怎么样?”花竹不顾自己已成人质,大声朝方池问道。
方池见花竹神色自若,一颗悬着的心落回去一点,也大声回道:“侯适已经被捕,正在对面,等着由礼部告祭驭灵人冤魂!”
方池声音不小,侯适被捕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战场。花竹感到坐在自己身后的高县令,身子一僵。
“高大人,官家要用侯适要祭驭灵人,这祭奠的步骤,恐怕只有我知道。”花竹坐在马上,无法回头,就这么坐着对身后的高县令说道:“我要到对面去。”
高县令还沉浸在侯适倒台的震惊中,一时间也分不清消息的真假,他不敢轻举妄动,牢牢抓住了花竹说道:“你哪儿也不许去!”
“若是耽误了官家的事情,恐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样?”高县令下马,示意随从也将花竹拉下来。
“你可派人跟着我,我一介书生,自然打不过你们的人。”
高县令犹豫了一番,看了眼对面的方池,最终还是摇头道:“不行。”
“高县令。”花竹放缓了语速,帮他分析情况:“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方池说谎,侯大人并未落马,若是如此,即使我去了对面,也不过自投罗网,高大人没什么可担心的。另一种,则是侯适确实命不久矣,若是如此,耽误了官家的祭奠,高大人恐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县令不愧是宦海沉浮多年之人,当即眼珠一转,令人拿来号筒,朝对面喊道:“侯大人!”
如此呼唤几声,都无人应答,他又换了礼部尚书的名字:“孟大人!”
不久传来左一珉的回答:“孟大人在呢!”
听见礼部尚书果然在,高县令眉头一皱,继续喊道:“我已擒住反贼,这就将他送过去!”
过了许久,对面终于又传回声音,却不是对高大人说的。“方大人,速归,莫要误了祭祀的时辰!”
花竹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县令一眼。
“我与花大人同去。”高县令此刻已经看清了局势,不愿放弃自己立功的好机会。
他忌惮方池,虽然同意花竹过云梯,但始终不肯给花竹松绑,又不愿方池背花竹过去。最终挑了两位都头,一个背着花竹,一个跟在后面,以防花竹逃脱。
几人过了裂隙,就见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侯适。高县令一见侯适如此,彻底明白了如今的形势,任侯适怎么叫他,也不理睬,亲自走到花竹面前,给他解了绑。
花竹望着方池,他不知道所谓祭祀要如何操作,方池给他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花竹内心苦笑:方池久在边关,不懂京城里要做的表面文章。若是让侯适这么简单痛快的死掉,那礼部今日就无法回复圣命,更重要的是,今天如果不弄出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往后侯适的死亡,便是一处隐患——他残余的势力,必将借由侯适的“冤死”,趁机打击其他势力,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