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对朋友的顾虑让他寝食难安。
“别怕,我们已经演练过很多次。”纪纶扬起唇角,故作轻松。
仁爱重情本是好事,衡弥生这份心性的仁却成了拖累。
纪纶坐到旁听席,心里无端悬起。
法院入口一阵喧哗,他来不及思虑更多,和众人一齐寻声望去。
一身秦王城玄黑色服饰的赢肆龙行虎步走在前头,身后数个气势凌厉的侍从,还有个新阳学生熟悉的赵成高缀在后头。
纵使气场骇人,见到赢肆现身,一法庭的人,包括所有关注这里的人纷纷松口气。
还好,赢肆来了。
这场庭审如果没有被告席,岂不是少了很多噱头?
明天的报纸销量和新闻点击量都要下降一大半。
纪纶同样心里一松。
赢肆来了就好办,就怕他不敢来。
只是不知道,朝闻道是怎么出谋划策游说政府,雨花台那边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迫使赢肆今天走这一趟的。
他屏气凝神着,静候法官宣布开庭,耳边先捕捉到两声讥笑。
他抬头,发现是站在过道那边入口的两个公职人员。
他坐在旁听席最边上,倒是方便他偷听到那俩人的闲话,“嘻嘻,就是要这样杀杀他的威风,给他一些难堪。”
纪纶心里已不知是什么感受。
他放眼仔细巡视周边,除了这两个法院代表,还有军部的人混在其中。
那种一板一眼的军人作风做不了假。
两个政党,在这一刻达成了同盟?
不,或许不是。
一号首长需要杀杀秦王城的威风,这是作为一个政客制衡各派势力的必要手段,总理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冷硬刚烈的男人,有什么要掣肘的?
“那么…我宣布——”法官有些颤巍巍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被赢肆一个眼神定住了。
赢肆没有站上被告席。
他径直去到原告席,高高睥睨着坐着的衡弥生,吐出两个字,“愚蠢。”
他口吻横似教训不懂事小辈的长辈,一身风骨峥嵘,清肃冷峻,浑然无视周遭环境与人群。
“你仍然没什么长进啊,凭你,也想给你父亲翻案,你、配吗?”
纪纶恍然觉得,赢肆更想说的是,你配做华雄的儿子吗。
他想听个清楚,赢肆声量已然减小。
众人只见赢肆微微俯身,对衡弥生耳语几句,衡弥生脸色骤然大变,满眼不敢置信,愤而离席。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