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淮屿一晚上没睡好,脑中一直在想纪归今天过来的事情,还有前天纪归过去和离开清吧时,也是坐的那个叫樊宇扬的车,到后面甚至梦见纪归在朋友圈官宣,沈易彻正拿手机给自己看。
天刚擦亮惊醒后便一直没再睡着,此刻神色染着疲倦,还真有生病住院那股低靡之气。
但在听见沈易彻这句话之后,龚淮屿眼中蓦地闪过亮光,盯着人等他的下一句。
“我看见好像是姚小姐和孟小姐两个人过来了,在大厅前面排队,我赶时间上来,也没跟她们打招呼。”
“……”
龚淮屿眉梢微动,捏在手中的文件一点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放在床头,呼出口气让沈易彻回去忙自己的,他想午睡一段时间。
“四点了还睡吗老大,马上医生就过来了,要不我在旁边陪你,等人来了把你叫起来。”
龚淮屿说不用,侧躺下来拉高被子在胸前,示意沈易彻离开。
隔光窗帘被轻声拉上,周遭陷入暗黑,脚步声逐渐远离。
龚淮屿这会儿竟心跳的厉害。
也许是龚斐然昨天说,纪归四点多来过,离开前龚斐然还在门口跟他搭话,知道纪归今天下午要再来医院,所以大概率还会来看龚淮屿。
纪归应该是来看雷诺氏病的,龚淮屿闭眼想。
为纪归治疗的医生龚淮屿见过,姓许,说话语调温润如玉,看纪归的眼神会让龚淮屿感觉不悦,但观察下来,这人好像看谁都是那副模样。
可以等晚点去风湿免疫科看看。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这样的环境容易生出几分困倦,龚淮屿闭眼陷入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仅留存的那一点意识感知到一道开门声在空旷中响起。
眼前有隐约亮光出现,龚淮屿眼皮沉重,好像有千斤压在上面,连睁开都费力。
这种感觉让他生出压抑。龚淮屿恍惚回想起,纪归好像跟自己说过,下午最好不要睡觉,容易陷入梦魇。
之前忙碌,也是很少像今天这样补眠,不想纪归一语成谶。
耳边是来人的交谈,龚淮屿用尽全身精力去听,强撑着不让自己再度昏睡。
“还在睡……”
“……等会儿叫他。”
“麻烦,那我们先走了。”
耳边的交谈声刻意压低,龚淮屿还在漩涡中苦苦挣扎时,听到有人说了要走,意识到什么,瞬间挣扎的幅度逐渐激烈起来,粘在一起的唇片终于有点松动的趋势。
别走。
话语积压在唇边,总觉着就差一股气,就能完全释放。
龚淮屿感受到身体不断颤动,整个人一会儿如轻浮漂,一会儿变为沉海的重石。
站在旁边的几人才终于察觉到躺着人的不对劲,薄被垂下在半空的一角发颤,再仔细看下面的人也正小幅度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