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夜担心受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昨夜,他难得无梦地睡上两三个小时,凌晨莫名醒来,便再也没睡着,那时游朝和在他身旁熟睡,脸颊上潮热未退,呼吸浅浅的,像轻薄的羽毛扰动他的心。
她是多么美好,只要这样静静看着她,他嘈杂的世界即刻安宁下来。
但是,他不能不顾及自身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就这么自私地占有她。
他担心自己会像王町那样在情绪焦躁的情况下失手伤害她。
他不希望将长存已久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她。
朝气的身边应该被明朗、自由、温暖包围。
而不应出现像他这种整日被死寂和枯萎包围的人。
他当时想到这,呼吸开始不均匀,胸口猛烈起伏,肠胃搅动在一起,一阵恶心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连忙起身去洗手间。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近来尤为频繁,可能随时都会发作,他为了不让游朝和发现,起床后收拾办公用品,回到九栋。
白天,他在房间里想了很多,甚至预设许多未知的恐惧,各种繁杂的情绪挤在他的大脑,乱到仿佛要炸开。
这让他的精神状态更为差劲,分散的注意力无法回到工作当中。
这样的精神状态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如今,他的躯体化症状愈加严重,双手总会无法受控地不停抖动。
他刚才努力克制平稳,却依旧没抓紧游朝和递来的杯子。
到头来,还是让她受到伤害。
看到她受伤比自己的手被划破还要痛。
这场来回激荡的痛,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脚上的伤口全都恢复好后,于新暮忙得不见踪影,几乎很少回家,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见到他,今天是周五,一早醒来,她抓着手机发信息,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好久,他回一句:今天会早点回,恰好有事要和你说。
游朝和一心念着他,没问他要说什么,满心欢喜地回复一个“好”。
沉闷的心犹如拨散云雾,变得明朗起来,下午四点,她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助理,急不可耐地从工作室回来,坐车路过花鸟市场时。突发兴致想买几束花带回去。
穿过车水马龙的路口,她来到一家专卖花草的店门口,入眼所及都是盆栽花卉,想到前段时间被她扔掉的枯萎花束,决定养一些盆栽花,这样就不会枯萎了。
兜兜转转选定一盆粉红的蝴蝶兰,她扫码付完账,弯腰搬起花盆,转身之际,瞥到苏知里抱着一个几近比她人还大的箱子迎面走来。
对面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她,眼神先是一愣,脚步跟着停下来。
游朝和想假装没看见,抱着花转身离开,却被她喊住:“游朝和!”
闻声,只好停下来回头,“你好,有什么事?”她淡淡回应,保留仅有的礼貌。
苏知里放下箱子,短幼的脸通红,她皱眉揉着酸痛的胳膊,看样子箱子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