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再给杨妈妈送点儿伤药去,既然说了,就要做到,不管她用不用。”
“对了,她儿子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
红莲道:“没听说有起色。都这么些年了,要有起色早有了。”
“亏得是杨妈妈,还吃得起参汤,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本来这样的富贵病也不是咱们为奴为婢该得的,都是命啊!”
简兰宜“嗯”一声,“常年吃参汤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足够把一个小康之家拖得捉襟见肘了。”
“岂不是杨妈妈也就是看着体面,实则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了?”
“那夫人要是真停了大家的月钱,不是气话的话,她不是立刻就得抓瞎了?”
红莲咝声,“夫人应该不至于连她的也一块儿停吧?就算为了一视同仁,把她的也停了。”
“想来私下也定会补给她的,到底是几十年的得力心腹,哪是旁人能比的。”
简兰宜点头,“也是,这种得力心腹,怎么可能亏待了。”
“不过也留意着吧,万一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走吧……”
待红莲应了“是”,主仆俩便很快回了自家院子去。
到得下午,南北货行和粮行结账的来了。
也不知是偶遇上的,还是约好一起来的?
反正听说王氏又砸了一个茶杯,然后便捂着头直“哎哟”。
抱怨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富贵了一辈子,到老来反倒“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还是杨妈妈亲自去跟两家的掌柜说了半日的话。
让他们明日再来,才暂时把人给打发走了。
之后,便又传来了王氏亲自去到顾怀珍和顾怀琳屋里,里外看过一通后,让杨妈妈抱了姐妹俩心爱的琴和琵琶送去当铺的消息。
顾怀珍和顾怀琳都气得直哭。
那可是她们的爱物,且也是极私密的东西,哪能说送去当铺就送去当铺,让人知道了,她们还要不要见人了?
万一再让哪个臭男人给买了去……光想她们都要膈应死了。
家里又真困难到连小姐的私密爱物都要拿去换银子的地步吗?
顾怀琳还哭着质问王氏,“凭什么只当我和姐姐的东西?按娘的说法,既是一家人,家里困难时都该做贡献。”
“那为什么不当您自己的?我们的琴和琵琶用不上,那您那些多年的首饰衣料,岂非更用不上了?”
“反正现在都知道咱们家得罪了恒郡王府,压根儿不会有宴饮的贴子再送到咱们家来了!”
王氏却仍沉着一张脸,“我没当自己的吗?”
“上次凑那五万两时,我已经当了几千两的东西,哪里还有能当的?当我有金山还是银山呢?”
“总归往后都得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谁让我们都命苦,我没摊上好丈夫好儿子,一把年纪了还得亲自劳心劳力,你们也没摊上好父亲好兄长呢!”
说得顾怀珍和顾怀琳都满腔的悲愤委屈。
明明她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就算家里再困难,她们也直觉怎么都不该苦她们的。
却又无言以对。
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氏和杨妈妈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