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严崇文是不懂规矩、是无意,她觉得他就是有意的,甚至在夜里?撞见她都有可能?是有意的,她年龄不小了,见过许多男人,也经历过男人,她能?看出男人眼中的欲望与企图。
至少那一晚严崇文看她不是在看公主、看君主,而是在看一个女人。
他那句话是试探,看她有没?有那种意思,是不是好男色。
“他说他想做城门校尉,我说要看御史?府的意思。”司妤道。
高盛有些意外:“我以?为他更想建功立业呢。”
这和司妤之前的猜测一样,回道:“兴许是严相的意思,也兴许是严夫人的意思,他们就这一个独子,平平安安守在京城比建功立业重要。”
“那公主是盼着我平平安安,还是建功立业?”他突然问?。
司妤不知道他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自己身上。
她回答:“若太尉不想征战了,那就留在京城吧,征屈继先之战,由?薛迈去。”
高盛抿抿唇,就算她真要留他,他还不愿意呢。
他看着她道:“我替你拿下屈继先,你给我生个儿子。”
司妤白他一眼:“胎儿在腹中时,男女就已经定了,你不会以?为是生的时候才定吧。”
“我知道,是我送进去的时候就定了。”他笑眯眯道。
司妤白他一眼,不理?他了。
但严崇文这事,让她放在了心里?。
与严家结亲对高盛是有利的,他其实可以?不声不响将亲事定下,随后才公布,给她个措手不及。
但他竟没?有,甚至跑来问?她。
这让她也不得不重视,想有个结论。
所?以?第二天,她叫来了绣衣使?者,让绣衣使?者去秘密查探严崇文。
到底要看看他是和他父亲一样的正人君子,还是个外表谦逊、内里?龌龊的斯文败类。
结果就在当天,下面传来急奏:黄承训当日?劫掠宫中财物时,也一并带走了传国玉玺,如今他拿着这传国玉玺在邓州称帝了。
敢如此?不将朝廷放在眼中,朝廷若要建立威信,就必须迅速将其剿灭。
几次朝会之后,朝中一致决定先放过屈继先,待剿灭了黄承训,再?去讨伐屈继先。
朝中一边下令各路诸侯共讨黄承训,一边也改变原定方略,由?高盛出兵征讨,这样一来,便要尽快出发了,以?免此?事继续蔓延。
与此?同时,调查严崇文的绣衣使?者前来回禀,呈上了严崇文之前在湖州的一些秘事。
他的确是可造之才,那些平长生教、剿匪的军功都是真的,在军中威名也是实打实的,但他有个缺陷,好色。
之前的婚事之所?以?没?成,表面是女方重病难治,主动退婚,其实是严崇文与未婚妻寡嫂有染,东窗事发,两家都为了名声隐瞒下来,但婚事作罢。
到了京城,严崇文自然是禀性难改,已悄悄置了个宅院,里?面养了两三个美人,他寻到机会便过去。
因严淮重名声,这些事都瞒着严淮,严崇文在外也维持着不错的风评,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些事。
与这些秘事一同呈上的,还有一幅画。
画里?内容十分不堪,是一个女子不着寸缕跪趴在床上,回头?媚笑的模样,一想便是在严崇文身边找到的,所?以?才会呈上来。她正想说这种东西告诉她有就行了,不用偷过来给她看,但细一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将画凑近了仔细看,发现那女子头?上的发簪竟和她某只发簪一模一样,再?一辨认,这女子分明是她自己。
只是她做这种姿态,这画又?极尽夸张地画了女子的胸臀,让她没?往那上面想,直到细看才发现这女子的眉眼是她的眉眼。
她立刻将画拍在桌上,抬起头?来,下面绣衣使?者低着头?,沉声道:“这是其中一张,他房中有一本画册。”
一本画册,全是她?
司妤盛怒,想直接斩了他。
可转瞬又?想到严淮,她的确可以?理?直气壮杀严崇文,因为他亵渎自己,但是不是因此?就得罪了严淮呢?这样高盛再?趁机拉拢,严淮便会倒向高盛,这对自己大为不利。
感情上,她怒不可遏;理?智上,却知道自己应该忍,假装不知道。反正公主府守卫森严,她身边时时有侍卫,严崇文不能?对她怎么样。
她将那不堪的画捏成一团攥在了手里?,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朝绣衣使?者道:“知道了,下去吧。”
她忍着不动严崇文,自然也不能?让严崇文娶王小桃。
一是严淮和高盛成为姻亲对她无利,二是……严崇文这样的人,死尚且不足惜,哪能?让他祸害小桃?王小桃虽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能?看出来,那是个善良纯真的姑娘,理?该有个美满的良缘,若是嫁给严崇文,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等高盛回来,她便将绣衣使?者查到的结果告诉了他。为了让他彻底断绝和严家做姻亲的想法,她将那幅画也拿了出来。
高盛见她莫名拿出一张纸来,正奇怪,将那团纸打开一看,这才发现竟是画的司妤。
这画再?次被揉成一团。
司妤瞧出了他的怒气,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知道高盛,容不得别?人觊觎他手中之物,之前她是公主,他便不能?容忍元炳,现在他们是夫妻,他更不能?忍严崇文。
所?以?,她不会再?重用了严崇文了,他应该也不会忍着膈应用严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