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报纸封面上媳妇意气风的照片,林朝阳感觉他那点小金库瞬间不香了。
苦哈哈的码字,果然没有钱生钱来的快!
这日午后,林朝阳家中来了几位客人,打头的是董桥这位老熟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妇。
“夏先生,好久不见了!”
“林女士,您好!”
这对老夫妻正是湾岛的夏承楹与林海音夫妻二人。
早在去年,林海音便托董桥带话,希望能够将林朝阳的作品引入湾岛。
结果年初林朝阳在内地待了几个月,始终未见回香江,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来。
林朝阳早年便与夏承楹见过,当年夏承楹随香江中文大学的学生代表团访问燕京,与当时在燕大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的林朝阳相谈甚欢。
《梵高之死》最早引进香江,就是由他主导的。
今天再次见面,自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见面寒暄了两句,林朝阳客套的说:“应该是由我去拜访二位才对。”
林海音笑道:“林生过谦了。您海外获奖,大大的为我们国人争光,我来上门才算表示诚意。”
一番谦辞客套后,林朝阳先与林海音夫妻俩聊了些家常。
夏承楹出身燕京官宦人家,早年父亲夏仁虎曾任北洋政府国务院秘书长,读的是燕师大的前身北平师范大学,说起来还是陶玉书的校友。
林海音幼年时随父母迁居燕京,直到48年才回湾岛,对燕京同样有着朴素而深厚的情感。
“燕京城现在变化不小,不过主要是在二环外。南柳巷还在,家父在那里还买过一处院子,大致应该与以前是一样的。”
林海音小时候住在曾在椿树胡同的福建永春会馆和虎坊桥大街的广东蕉岭会馆暂居住过,住的最长的是现西城区琉璃厂西街西口的南柳巷。
现如今福建永春会馆和广东蕉岭会馆早已物是人非,只有南柳巷的四合院仍健在。
问起儿时旧事,听着林朝阳的讲述,林海音脸上难掩唏嘘。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干馒头蘸白糖还有吃炸酱面,热乎乎的豆汁儿一顿能喝上三大碗。
当时我妈妈很不能理解,总是皱着眉说:
这干巴巴的怎么咽得下去?
那硬邦邦的粗面怎么嚼得动?
豆汁儿简直像泔水!
她是土生土长的湾岛人,却生了我这么个燕京胃。”
林海音说着话,脸上流露着缅怀之色,林朝阳面露微笑说:
“正巧最近天气热,等会我给你们几位做顿地道的老燕京炸酱面。”
闻言,林海音表现欣喜,脸上流露出几分期待。
今天林海音夫妻俩来本是为了林朝阳作品出版的事,可见了面后谁也没提这件事,话家常、忆往昔反倒成了今天的主题。
林海音夫妻二人聊的兴起,又谈到了在燕京的求学经历,谈到了少年时在燕京的种种遭遇,往事虽已久远,却仿佛历历在目。
眼见快到中午,林朝阳张罗着下厨做饭,董桥对着林海音夫妻二人调侃道:“朝阳的厨艺是一绝,今天若不是跟着您二位来,我可没这个口福。”
听得此言,林海音夫妻俩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
今天陶玉书姐妹俩去上班了,家里两个小的也都上幼稚园了,保姆阿娣倒是还在,林朝阳一早特地吩咐她去采购了些食材。
她要帮忙做菜,却只被安排了洗菜的活。
嘉慧园的厨房在设计时充分的考虑到了香江人中西结合的饮食习惯,既可以做中餐,也可以做西餐。
林朝阳站在宽敞的厨房中,仿佛自带一股气场。
北方人吃面,和面是第一步。
雪白的面粉被舀入盆中,加了少许盐和鸡蛋液,再加入温水,林朝阳边用筷子搅拌边感受着水量的多与少。
等感觉水和面的比例恰到好处,面粉成为絮状,他放下筷子,一手扶着面盆,一手揉面,带着一股舒缓而和谐的韵律。
面粉成团后的质地略显干硬,这样做出来的面条会更有劲道。
醒面半小时,面团变得松软有弹性,林朝阳开始擀面、切面。
林海音夫妻和董桥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下厨这种辛苦事,在林朝阳的手下似乎变成了一种享受。
不仅对做饭的人是一种享受,对于观者来说同样是一种享受。
煮面和炸酱是同时进行的,林朝阳见煮面锅里的水咕嘟起来,先挑了几绺面条入锅。
另一边,炉火微蓝,他先将五花肉丁煸炒出油,加入姜末、八角炒香。
再把调和好的干黄酱与甜面酱分次倒入锅中,每次加入必定要炒制酱汁出香、亮、粘,直至炸酱浓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