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笑了起来,几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
杨初意见梁老一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想了想,心里大概有了底,便试探问道:“梁老,那日我救小宝的法子是幼时在家噎着,身边又无他人,自己撞桌子自救得来的。”
“虽然后来自己改进了些,怕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往时无人可商量,这会得了空,想听您指正指正。”
梁老听了忙道:“好好好,丫头若不怕我学了去,只管与我说。”
杨初意诚恳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这法子真能救人,我自然愿意没有一丝保留说出来。只是我一乡野妇人,谁人肯信,梁老是医者,由您相传却是最好不过了。”
梁老用力一拍大腿,“丫头你果然是个好的。”
杨初意可不敢揽着功劳,说了海姆立克急救法的要点,又苦苦哀求梁老千万别宣扬是她一人的法子。
最后达成一致,变成了是两人共同讨论的功劳。
梁老过意不去,但杨初意立马询问他是否知道哪里有魔芋,并且说以后想买香料还要他帮忙,这才让正直的梁老心里舒服了些。
玩笑中,村中妇孺和几位老者正往他们这来,皆是来见识青云寺方丈所赠佛珠的。
杨初意拿来递与众人,任由他们传阅欣赏。
孩子们对这些没兴趣,闹着玩游戏。
“黑乎乎的,倒也油亮。”
“佛前供了这么久,肯定不一般。”
“哎,有三十六颗呢,有什么讲究没有?”
“早知我就去青云寺上香了,大王庙近是近,总归没这么灵。听说啊,连天子都去青云寺祈福呢。”
“天子便夸大了,岭南王还可信些。”
“反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大家说得正欢,方老太钻出来一把扯过佛珠,厚颜无耻道:“老二,你们还年轻,用不着这些,不如给我带着护身。”
六婶怼她,“你?你福薄,带不得这些,快还回来,别叫佛祖收了你。”
杨初意只觉得烦躁,她只想偷得几分清净,没想到这倒是奢望了。
方至诚见她面上不快,侧身往她这边靠了靠,低声道:“要不你去跟孩子们玩?他们喜欢你喜欢得紧,若觉得吵,便去屋里休息一会。”
杨初意点点头,起身时才觉好像来月事了,忙往茅厕去。
吵嚷之时方至孝又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两句话便劝住方老太,拿过佛珠后递给方至诚。
他一脸歉意,“二弟,日后我会好好约束娘的,她苦怕了,又孤身一人养育我们,纵使糊涂些,你也要给她一个机会啊。”
方至诚摩挲着佛珠沉默不答。
方至孝又道:“都说长兄如父,说来都是为兄的错,从今往后我会像父亲生前那样,担起兴旺方家责任的。”
提到父亲,方至诚失了平静,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大哥与父亲相差甚远,不,你不配和父亲相提并论!”
方老太不是一个好搭档,忘了要配合,又开始扭动起来。
方至孝一脸铁青,却仍扮作诚恳,“二弟你如今还在气头上,看不见为兄的诚意,但是不要紧,日久见人心,你以后会明白的。”
方至诚沉声道:“能见人心自然好,既然大哥你这般肯定,我便等着。等三四十年后事实确如你今日所说,我自然也就明白你的诚意了。”
方至孝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弟弟绝情起来倒比别个更难对付些,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众人看戏之际,李光智跑来传达爷爷的通知:请各家派一个代表出来,下午申时,统一通过抽签决定谁去服役。
这可是大事,众人纷纷告辞,跑回家上香求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