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人低垂着脑袋在原地站着,等到徐忘云漆黑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她这才抬起头,顿了顿,抬手推开了房门。
萧潋意坐在案旁,见有人推门进来,神色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不见半分癫狂或伤心的影子。小宫人牢牢关紧门,捧着那碗安神汤恭顺上前,放在萧潋意面前案上。
碗落下一瞬,只看她手腕极快的一抖,一根极精巧的点翠如意簪便不动声响地呈在案上。
她单膝跪下,动作间皆是一股习武之人特有的杀伐果断之气。
“阁主,该怎么处置。”
萧潋意将那东西拿起来,对着烛火赏玩两下,朦胧光影将她侧脸映得晦涩不清,一双眼珠色如琉璃,冷的毫无温度。
“毁了。”她将簪子随意仍在案上,看也不再看一眼。小宫人应了一声,伸手去拿。那簪子甫一碰上她的手,便如同一尾粘腻的鱼跃入水中,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萧潋意目光落在一旁的安神汤上,道:“阿云叫你拿进来的?”
暗客低着头,回道:“是。”
萧潋意很轻的笑了一声,端起碗端详似的看,却没喝。
碗中漆黑的液体映着一旁的烛火,模糊的映出了她自己的脸,生得凌厉的眼低垂,神色笼着一层淡淡的冷。
“叫你们查的事如何了。”
“回阁主,属下办事不力,还未有什么新的进展。”暗客看了一眼萧潋意,又犹豫的补了一句,“徐大人出身实在太过空白,实在……查不出什么特别的。”
“呵。”萧潋意笑了一声,暗客立刻拱手在额前,“属下失言。”
萧潋意道:“你是不是好奇,我干嘛非要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
“属下不敢。”
萧潋意将手中药碗扔回案上,碗中液体却没洒出半分。只听她轻飘飘道:“你瞧他性子如何,身手如何,若与你们对抗,又当如何?”
“徐大人心性纯正,剑法卓群,身手更是了得,但若属下们同剿之,亦能与之一抗。”
萧潋意笑意不减,“是了,你们几个加起来才能与他一抗,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放他走呢?”
暗客不敢回话。
萧潋意却不在意,接着道:“你见过他使得剑法不曾?实在独树一帜,江湖中我还从未见过有人使这样的剑法。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剑术,你说他师出无门,谁信?”
暗客道:“属下们一定鼎力去查。”
他的性子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从来不懂掩饰,也不屑掩饰。这样白纸一张,就好像是一把刚锻炼出的刀,实在让她……很难不生出些利用之心。
暗客看出她今晚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若是他执意不愿留下该如何?”
萧潋意笑一声,伸出手捻了一把开得正好的花叶,腕间华丽的玉环叮当作响。
“你瞧这花生得好不好?”
暗客虽不解其意,还是恭敬回道:“阁主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这花是边塞上供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但却是有毒的。”萧潋意道:“我是碰了运气,这东西到了我手里,但要是生在别处,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拿来害我,可怎么好?”
咔嚓一声,那花枝被他生生折断了。
暗客清楚她的意思,她头低下去,简短有力回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