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饱餐之后,无忧和礼琛目送走了弄霜和玉裘,虽说是暂时的离别,无忧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微微哭丧着脸:“真想留他们多呆上几日。”
礼琛柔声安慰道:“你若是想她了,我随时可以带你去找她的。”
“那此刻呢?若是此刻我就想了,你也要顺着我的意思?”
无忧任性,提了个刁钻的要求来。
“否。”礼琛毫不犹豫地拒绝。
无忧皱眉歪头看他,眉眼中写着不解,口口声声有求必应,呵!
“我知晓你同你的主子情谊深厚,你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可是方才分开,你就跟我说你此刻又想了,无忧啊。。。。。。”礼琛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忧一眼,接着有些霸道地搂过她的肩头:“你又将我置于何地呢?”
“嗯?!”无忧下意识夸张地皱起眉头,拿出她的招牌怪表情来:“仙家的醋坛子翻了,味儿能飘十里?”
礼琛也不否认:“好让我的无忧涨见识不是?”
“你这没道理,主子她是女儿家,你连她的醋都吃?”
“我还想问问我的无忧,红蔷是谁?”礼琛可是至今都还记得无忧醉酒那天,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叫红蔷的姑娘搂住,说什么你怎么胖了,这不得不让礼琛多想。
无忧肯定经常抱着这个叫红蔷的姑娘入睡!
“红、红蔷?!”无忧一听,心下咯噔一声,惨了,他竟然还记得回梦楼那晚的事?!
“好啊,好得很,礼琛你说你,堂堂一个神仙,不应该是要光明磊落才是吗?竟在我跟前装醉!?”无忧一时间难堪,不知以何等措辞来解释她与红蔷的关系才能让礼琛理解并接受,只得转移话题,将矛头又指回礼琛的身上。
回梦楼那夜,礼琛是真的醉过,但那酒醒得也快,尤其是初次见着一个姑娘家在自己跟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瞬间他的意识就全部恢复清醒了,可眼下他心知无忧心中在打什么算盘,索性不予否认,接过她的话:“你把我当成那位红蔷姑娘,肆意轻薄,这酒意都被你吓跑了。”
无忧听罢,整个身体的血气都往头上涌,涨红了一张脸:“你放屁!我从未轻薄过红蔷!”
她无非是喝醉后爱搂着红蔷的腰,枕着她的腿入睡,再逾越的举动,无忧从未有过,开玩笑,那黑灯瞎火,孤女寡女酒后共处一室,她若是敢乱来,难保那红蔷不会心神荡漾,顺势将她扑倒。
到那时,她吴游公子的身份,岂不就此败露?即便是百花楼中盛传吴游公子哪哪儿都好,只不过是有某个方面的隐疾,那也好过被人现她是女儿身的秘密!
礼琛长眉一撇:“搂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腿入睡,你这还称不上是轻薄?”
都如此亲密了,要如何才算?
无忧斩钉截铁摇头否认:“天地良心,绝对称不上!”
对芙蓉做的那些才是轻薄吧,何况,红蔷丝毫不反感也从未对她这些个举止而表露出过拒绝的样子。
礼琛被无忧这一脸问心无愧的坦荡模样给气得不轻,正色道:“你既不愿说,想护着你那老相好,那我便不再追问了,只是今后你有了我,那便不能再同别人亲近,心里也不能有人比我更重要,哪怕是姑娘家,也不成。”
“什么老相好!我与红蔷,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交情!说了你怕是也不能理解,哼!再说了,我与她都是姑娘家,亲密一些,又有何妨?”无忧心道礼琛是真的小家子气得很,竟还爱吃那些个没来由的飞醋。
“今后你有我这个对手,还愁不醉不休的时候?你虽是女子,可万一遇到哪家姑娘见着你男装时的俊脸便动了芳心,刻意纠缠,你是我的,不容他人惦记!”礼琛深切记得,他曾经看过一本戏文,不同寻常的是那本戏文中写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写两个女子间契若金兰的故事。
他见着无忧扮作男儿家时的俊俏模样,脑中不免会想起那本戏文的内容来,甚是担心有朝一日无忧会被女子纠缠。
不过幸好,无忧的脑子里还并未萌生出要与哪个姑娘契若金兰的念头来。
无忧哭笑不得,但也从礼琛的话中醒悟过来,原来她这样的行为,会给那些姑娘家带来困扰,可她如此做,也是有原因的,却不知能如何向礼琛解释。
当初她在百花楼的时候,之所以贪恋那些个姑娘的美色,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吴游公子这个身份更为真切一些,多数时候,她那略带轻浮的模样,都是佯装而来。
只不过是后来,与蔷薇比了一场酒,两个人当夜烂醉如泥,抱着酒坛子各自熟睡而去,第二日一早,蔷薇对她就甚为认可。
“往日里,那些客官灌我酒吃,不过是为了春宵欢畅,公子却是头一个不碰妾身的。”
无忧扶着宿醉后头痛欲裂的脑袋,随意摆了摆手:“姑娘是个值得吴游尊重的好酒友。”
自那夜后,无忧常与蔷薇约酒,日渐相熟,因着蔷薇甚喜着红裳,所以无忧唤她作红蔷。
再是后来,无忧越觉得,与红蔷在一同喝酒时,好像心里畅快得很,连平日里普通的酒,都要香上些许,最为重要的是,无忧每次都能胜得了红蔷一杯酒的量,所以不管无忧醉后出尽多少洋相,看上去有多么狼狈孤独缺少慰藉的模样,醉得意识模糊的红蔷都只是呆坐在那里,痴痴地看着无忧肆意泄,到第二日清醒时,两个人都会记不得昨夜喝醉之后生了什么。
“被你这般一说,我倒还是真意识到了点问题。”无忧低着头,表情似乎是在自省的模样。
无忧还从未想到过,自己女扮男装去接近那些个女儿家时,会惹了对方情动,徒生相思之苦。
礼琛见无忧反应过来,虽然有些慢,但总归她还是能明白过来了,也就舒了心:“男装行走江湖虽是方便,可也要记得男女有别的规矩,莫要见着个姑娘家,就忘了自己还扮着男子的模样。”
“不知仙君这是为着别家姑娘好才说教,还是为着吃别家姑娘的醋呢?”无忧勾起唇角,狡黠地笑道。
礼琛搭住无忧的肩膀:“无忧这般聪明,猜猜?”
“我猜,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