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姐这几天将女儿的变化看在眼里,在齐家时,两个姑娘从早忙到晚,不做事要挨骂,做了事也要挨骂。总之,就没有她们做对的时候。
温云起掏出了那铺子的房契:“刚才我买了两间铺子,想跟你商量一下做生意的事情。”
正在摆饭的林二姐动作一顿。
小弟这话,说得好像只是买了颗大白菜似的。她手是湿的,也没伸手去接,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是房契,道:“挺好的,你有了院子,又有了两间铺子。回头找个媒人说一门亲事……大力呀,你也别怪姐姐多嘴,咱们能不能不要跟白家那一群人纠缠了,白桃的名声很差,我真的怕她影响了你。”
“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温云起抖了抖手里的两张纸,“这铺子是原先卖油饼的那两间,之前我去码头上也学过炸油饼的手艺。二姐,你还年轻,想不想找个事做?”
林二姐当然想找事情做,只是她活了半辈子,没有做过生意,想到要迎来送往的招待客人,心里就怵。
“我行吗?”
温云起直言:“为了你两个女儿,不行也得行啊。”
“那……炸油饼需要什么?我去买点来学着,咱们自己家人先尝一尝。”林二姐紧张归紧张,但她是个倔强不服输的性子。
如果真是那软和得如同面团一般的女子,也不会在婆家不赞同的情形下还回娘家照顾生病的母亲好几年。
吃饭时,母女三人都很高兴。
林二姐风风火火放下碗筷,让小女儿洗碗,带着大女儿跑了一趟镇上的粮铺,很快就将炸油饼需要的东西全部买回来。
东西又多又杂,还有好些是林二姐以前没有碰过的,她怕给弄坏了。
“大力,你到底会不会?”
温云起站在旁边,指挥林二姐动手,姐妹俩也在旁边帮着记方子。
林二姐觉得有些不妥当,这方子弟弟肯定不会是平白得来。告诉她就行了,还告诉了两个女儿……这知道方子的人多了,日后保不齐就会出现和他们抢生意的对头。
方子特别要紧,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二姐也不敢信任。
“大力,让她们俩出去走走吧。”
“不,我怕你记不住,她们年纪小,记性要好点,如果炸出来好吃,一会儿你就去准备食材,明儿就可以开张了。”
林二姐面色格外复杂,她对手底下的这盆面并不敢过于期待,至于开张……即便要做生意也该选一个利市的日子和时辰开张,怎么能如此草率?
面要一刻钟,这期间林二姐把锅洗干净,倒了油烧好,然后她将糊糊状的面饼用勺子舀了放进锅里。
糊糊一见油,瞬间黄起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姐妹俩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太油的东西,这会儿只觉口舌生津,眼神落在锅中的油饼上拔不出来。
第一个油饼出锅,林二姐送到了温云起手中。
温云起一转手给了姐妹俩:“小心烫!分着吃。”
林二姐不赞同:“又不是不给她们吃,你先尝尝啊,这可是要拿来做生意的。”
“有的吃就吃,没必要让孩子受苦。”温云起接过第二个咬了一口,顿时有些得意,他原先是个厨子,是跟着师父和师兄弟勾心斗角学出来的手艺。
这油饼只是小道,他改良了一些,味道比他自己炸的差点儿,但拿去卖是足够了。
林二姐小心翼翼啃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她好奇问:“大力,真的很好吃啊,你从哪儿学来的?怎么说服东家把这手艺教给你的?”
温云起不想多谈:“二姐,我还要回白家,你去准备吧。”说着,拿了十两银子给她。
林二姐买过一回食材,当下退了一半:“这些就足够了,除了食材,连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有,不用给我这么多。这人呢,手头的银子多了,就忍不住乱花。你还是要省着点,还没娶媳妇呢。”
她又开始唠叨了。
温云起见她不要,便收了回来。
林二姐见弟弟又要走了,面色格外复杂:“你都有住处了,就即将有自己的生意,别再跟白桃来往了吧?那女人不值得你惦记!”
“我不是惦记她才留在白家。”温云起解释了一句,“二姐,你好好干,以后生意做起来了,那也是我的退路。对了,如果姓齐的来找你麻烦,记得告诉我,别被他给欺负了。”
林二姐连连点头。
温云起当天回了村里,而林二姐拿着钥匙打开了关了半年的铺子,让两个女儿打扫,她再去了一趟粮铺,买了不少东西。因为买得多,伙计还愿意送。
原先那家卖油饼的还有好多锅碗瓢盆和桌椅留了下来,能用的林二姐就接着用,不能用的才买新的,饶是如此,半天时间,也花了三四两银子出去。
镇上的人比较富裕,花三四两银子不稀奇,但这是对于齐家来说挺稀奇。
最近齐三冲妻子女儿不在身边,他过得不太好,原先他的衣食住行都有妻子打理。如今林二姐走了,他娘年纪又大了,没有精力照顾旁人。
不过,齐三冲不认为妻子会一去不回,他还趁着母女三人不在家时,正经将侄子过继到名下,还天天带着那孩子睡觉。
当然了,他是个男人,不会照顾孩子,白天的时候,孩子都跟着祖父母,或者又回亲娘那边去呆着。
齐三冲一开始还觉得多个孩子对自己的日子没有多大的影响,孩子晚上特别好睡,白天又不麻烦他,换下来的衣裳也有人帮忙洗。最重要的是,他走出去跟人聊天时,心里再没有那种抬不起头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