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村正听他叫唤地底气十足,挨了打还不忘了拿自己当挡箭牌,利用自己挑事儿,更来气了,厉声喝道,“你给老夫闭上你那张臭嘴。
要不是你陈狗栓惹事儿,人家河西沿村能上门来找你算账?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欺负陈家庄了,呸,人家那是欺负陈家庄吗?
人家是来找你要人的,你现在麻溜地赶紧把人给放了,让人家接走,啥事儿都清了。
你们一天到晚不寻思好好过日子,净想那些歪歪心眼子,丧尽天良拿出门子的闺女赚钱换亲,你以为老夫没骂你,你还有理了?”
这一顿暴骂,陈狗栓哑巴了,那点小聪明不堪一击,直接被陈村正给骂报废了。
骂完陈狗栓,陈村正转过头来,又对赵斌道,“小书郎,还是刚才那句话,人,你们接走,事儿呢,就到此为止,两家都别计较了,你看如何?”
赵斌倒痛快直接答应了,“既然伯父你这么说了,我们赵家不给你面子,那不是不懂事儿了?
只是,刚才我们说来接人的时候,陈家大叔说,人……没了,我大嫂被关进柴房,半夜的,就没影了。
所以,陈村正,我大嫂那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我怀疑是他们家给藏起来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呢,当着你的面,搜一下。人若是在,我们啥话不说,直接接走。可要是不在,那……咱们只能是官府去见了。”
一听还要去官府,陈村正知道事情大条了,气得跳着脚地骂陈狗栓,“你个王八犊子玩意儿,好事没有你们家,给村里招祸,惹麻烦,倒是一个顶两个。
哼……一个个吃的是人饭,净做这畜生的事儿,你们怎么不都窝囊死算了。”
陈狗栓被骂得抬不起头,嘴里嘟囔道,“你也不用骂我了,骂也没用。死妮子她……她早就跑了。
昨晚半夜,柴房后窗户被拆卸掉了,我就知道她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去换亲,肯定是自己跑了。你们搜也是白搜。”
白不白搜的,就没陈狗栓什么事儿了。
于是,赵斌给二哥一使眼色,赵二郎带着河西沿村的儿郎和几个妇人,就拎着棒子挨个房间,挨个角落开始搜寻。
当然了,这搜寻期间,避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没有一炷香功夫,陈狗栓家,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陈狗栓一看家被砸了,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朝赵二郎奔去。
赵四郎在一旁正好撞见,一个健步,窜到了陈狗栓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怎么着亲家大哥,人都藏起来,还不许我们找一找?”
赵五郎也过来了,将几个小辈儿给拦在了他身后,方便继续砸,转脸却冲着陈狗栓厉声怒喝道,“秦家大哥,咋地,想不放人?”
四叔五叔和二哥动手,赵斌动嘴,对陈村正一脸肃然地道,“村正大伯,学生不才,人小岁数也小,就不懂了。
这陈家庄出了老陈家这桩子事儿,传了出去,就不怕别人耻笑陈家庄的风气不好吗?
你这么大岁数,可有听说,娘家欺负婆家老实,能将已经出了嫁的闺女,扣在娘家不放,要拿她给傻子弟弟换亲赚银子的?
这真乃是千古奇闻,咱们大南朝还是头一次有这事儿吧?哎哟,村正大伯,那学生可就恭喜贵庄子,接下来就出了名了啊。
而且,待明日回去,我就去镇上学堂挨个问问,这出了嫁的闺女,能否被娘家爹娘任意买卖?
相信各学堂里的陈家庄学子们,会给学生我一个满意答复的。大伯,我记得陈家庄在镇上学堂,县上学堂有不少学子吧?
他们肯定各个饱读诗书,精通文律,那……陈家庄因为老陈家这事儿出名,算是给他们帮了大忙不是?”
卧槽……赵斌这小犊子够阴,够狠的了。
他叔和他哥大闹陈家,来的是武斗,而他可倒好,小小年纪却玩儿阴的,直接就将击在了陈家庄的命脉上。
去找陈家学子?那不就是毁了他们吗?
如果外面传出陈家庄村民买卖出嫁女,那好了,不管哪个学子本事再大,都将被这恶劣的行径给毁于一旦。
陈村正这回觉得和稀泥都搅不动了,赵家这小子才丁点儿大,就这么整蛊人,看来,老陈家的事儿,还是快刀斩乱麻处理吧。
他再看不出赵家这些人来老陈家,什么为了寻找陈春梅,来接她的?分明就是为了出气来的。
到了现在,他看不出这一点,那就白活了几十岁了。
“行了,都给老夫住手。”陈村正憋气带窝火,挥手叫赵二郎等人停手。
赵二郎等人见弟弟给自己使眼色,便也把手一摆,高声喝道,“先都停下。
今儿个有陈村正大伯给咱们做主,想来也不会憋屈了咱们赵家。陈村正大伯,有话你说,小子都听着呢。”
陈村正能说啥?只得道,“那什么,你嫂子可能躲到你们河西沿村哪个亲戚家了,待会儿你喊几个婶子大娘,去你们河西沿村再寻找寻找。
这边呢,老陈家做事欠妥,有违德行,做人不厚道,家里东西碰坏了,也是咎由自取,一句话,活该。
所以,老陈家这事儿,你们给老夫面子,就此罢休吧。等你们找到你大嫂,再给老夫来个信儿,也好让我也放心。”
陈村正的话,刚说完,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村正,河西沿村又来人了。
说是春梅妹子在河西沿村的宋老村正家躲了半宿,跟他闺女在一起,这会儿已经被宋村正的儿媳妇陪着,回家去了。”
最后这段报信儿表演,是赵二郎他们来陈家庄的时候,叶辛夷特意嘱咐快嘴大娘刘氏这么做的。
要不然,没法收场不说,还会影响了陈春梅的清白名声。
一听人找到了,陈狗栓和周氏全家人是放声大哭啊。
家被砸了个稀巴烂,亲却没换成,银子也没捞着,陈家老两口能不哭吗?
赵二郎见事情发展,与老娘预想的一样,乐坏了,赶紧招呼河西沿村的人,上车,去镇上聚丰园大酒楼吃大席。
赵四郎和赵五郎一听,不觉捏紧了怀揣的那一串铜板,合计着一会儿到了镇上,是去赌坊呢,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