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薛坤移开目光,他看了清欢一眼,然后目光下移落到了趴在床边的薛丽身上。
他艰难的抬手抚上了薛丽的顶,眼中满是疼惜和不舍。
终于,他的手缓缓的滑落在床单上,嗓子里出一阵咕噜声,再也没有了生气。
房中响起了压抑着的抽泣声,不知道是清欢的母亲,还是王陵的母亲在哭泣。
开春的第一场雨。
薛丽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缓缓朝墓地走去,黄河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撑着把黑色的雨伞,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伞上,给这个安静的午后增添了些许的生机。
清欢撑着把伞站在不远处,她看着装着薛坤骨灰的盒子被放在坑里,她的父亲拿铁锹铲起一锹土,扬在了骨灰盒上。
随着这锹土落下的,还有薛丽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一刻,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薛坤这个人,他的一切都消失了。
清欢觉得心中一疼,心角的某个地方坍塌了一角,那个角落埋葬着一个叫薛坤的人。
黄河连搀带抱的把薛丽扶到了车上,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她的哭声也越来越微弱。
黄河查觉到不对,歪过头看了眼蜷缩在副驾驶的薛丽,一眼看到了渗在座椅垫子上的血迹。
“清欢,清欢,你看,有血!”他颤抖着声音喊着坐在后面上的清欢。
清欢探身一看,大吃一惊,忙道:“快点开,好像有流产的征兆。”
黄河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如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等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薛丽弄到床上后,薛丽已经昏死了过去。
医生来的很快,还是给薛坤看过病的那个医生。
他查看了一下薛丽的情况,说道:“我的意见是现在就住院保胎,还好母体比较强健,只有些许的流产迹象,不过,还是去医院观察力几天比较稳妥。”
所以薛坤下葬的当天,薛丽就去了医院保胎,黄河同她一起住在了医院,清欢的母亲更是一天两次的去给薛丽送营养餐。
这一忙起来。他们就没有时间再管情欢怀孕的事了。
清欢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窦石鑫把他手头的事都推给了他的副手皮三一心一意的陪着清欢。
窦石鑫,第一次觉的,自己以前所做的努力。和他所希望到达的高处。和青欢肚子里都孩子比起来,那些精神上和肉体上的享受在这个孩子出现后,都变的那么虚无缥缈,无足轻重。
清欢的父亲的脸在连续阴了三天后终于缓和了,他不在逼着清欢打胎了,而是把每日一份的营养餐做成了两份。
某日傍晚,薛坤的墓前。
顾西爵伫立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那是末世前拍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薛坤满脸的青涩,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张扬与意气风。
可现在,这个人永远的长眠于此了。
“我来看你了。”顾西爵蹲下身子,往墓碑前放了支烟,用打火机点燃。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垂直上升的清烟,烟气撩绕间,照片上薛坤的面目有点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