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卖的布匹上头除了颜色啥都没有,想要啥花样自个锈,可这布匹上头不仅有花,还有小猫小狗,不知道人咋弄上去的,瞧着憨态可掬,还有一些锈的啥他们都认不出来,但好看得哟!
这怕是得去不少银子呢!
村长婆娘是看得眼都眨不了,喜欢得厉害,可:“孩他爹,这礼收不收?”
几个儿媳儿夫方才摸得爱不释手,听了这话忐忑看公爹。
“咋的不收。”村长没去看她们咧开了的嘴角,只笑说:“这可是孩子念着咱们,收,回头你们看着做几身新衣裳。”
一众女眷高兴得要命,晚上觉都不愿睡了,连爷裁起衣裳来。
实在是好看,迫不及待了。
叔奶奶家也是这般。
就连裴家,裴老婆子下工回来见了这布匹,都爱不释手,平日舍不得点的油灯都点了,连夜拉着裴阳阳给他量尺寸。
“你小一哥买的料子可真是好看,回头我都给你做衣裳,咋阳阳好看,到时穿上一定更漂亮。”
老人家没读过书,不晓得漂亮用男娃儿身上不太恰当,只咋的想就咋的说。
裴阳阳乖乖张着手给她量,他年纪小,还没怎么长开,但眉目已经十分清秀,闻言说:“小一哥送的布匹有两颜色暗些,那应该是送阿爷阿奶,还有爹娘的,阿奶,你给自己和阿爷还有爹娘也做一身。”
裴老爷子在一旁听了先不同意。
做啥做啊!
他们又不是没的穿,天天干活的,穿那般好做甚,孩子在镇上读书,书院里个个都穿的好,他家大孙子合该也穿得好一些。
至于儿子儿媳衣裳也有,也不用做。
裴阿奶赞同的点头。
谁知裴阳阳一听,顿时老大不高兴。
“这是小一哥和赵小外公给你们买的,蒋大爷爷送的时候都说了。”
“知道知道,可他们不在,你穿也是成的,阿爷阿奶都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啥时候就走,糟蹋这么好的料子干什么,有的穿就行了,再且干活呢,穿好的坏了岂不是可惜。”裴老汉说。
“不能这样说。”裴阳阳红着眼睛跟阿爷讲道理:“这明明是送阿爷阿奶还有爹娘的,我穿了就是不孝,我没有本事,让阿爷阿奶一把年纪了还得忙活,我都难受了,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穿阿爷阿奶的。”
两老人家看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都急了,赶忙哄,说那都做那都做,大孙子不要哭。
裴阳阳不高兴,眼泪还在掉,裴老婆子和裴老汉年岁一年年上来,裴阳阳也是一年又一年的害怕,总怕两老走了,平日最听不得什么死不死的话,裴老汉这般说,跟扎他心窝没什么区别,每次两老一说起这事他就急:
“阿爷阿奶以后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只有你们,你们走了,那阳阳怎么办?”
裴老婆子一个劲说晓得了,大孙子不哭。
裴老汉没说话,却是起身出屋去了外头抹眼泪,孩子孝顺他是高兴,可却也更怕走了,以后他和老婆子不在,孩子该咋的办呢!
裴阳阳在镇上私塾里头念书,天天天不亮就赶去上学,晌午就吃自己带的窝窝,晚上一下学他便跑回来,还得回家做晚饭,伺候爹娘,这般好些年了,可他没喊过一句苦。
屋檐下摆着两双鞋,洗得白,鞋尖上头都已经开了口子,破烂得不成样子,裴老汉赶集时去过私塾外头,见过在里头读书的孩子,大多都穿的干干净净,衣裳鞋子也都是好的。
就他家阳阳,在私塾里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苦了孩子了。
也许当初就……就不该生。
三月下旬,各地各村能种土豆的,都已经种完了,事情传回京城,有人大喜,有人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