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不懂事,更是被馋得一个劲儿的喊,说想吃肉,要吃肉。
钱氏被吵得烦躁,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扔,出到门口朝着蒋家骂:“呸,招了个病秧子,还天天的吃肉,咋的,不想过了?不想过就上山挖个坑自个躺里头啊!留……”
“行了,你少说两句。”钱阿叔呵斥她:“人吃个肉得罪你了?不想吃就滚回屋去。”
钱氏也晓得她没理,呐呐的没再说话。
蒋小一打了满满一大盆,放到菜篮里,怕着进了灰尘,又拿了块布盖上头,这才牵着蒋小三往大房家走。
这会路边坐了些人,都是刚吃过饭的,在外头纳凉,香味从篮子里飘出来,有人嗅了嗅:“蒋家哥儿,拿的啥啊?”
“一点肉。”蒋小一含糊过去。
“给你大伯娘她们送啊?”
“嗯!”
“那赶紧去吧!不然怕是要凉咯。”
待得蒋小一走了,有人叹。
“这蒋家二房虽是穷,不过人好,看看,有点吃的,都不忘往大房那边送。”
“不送咋的成,蒋安两儿子傻的傻,病的病,要是蒋小一嫁了人,还能指望一下亲家,可这会蒋小一不嫁了,招了这么个上门哥婿,不巴着大房,以后要是有个重活啥的,谁帮忙啊?”
“是这么个理。”
有人想起白子慕,叹了声:“这蒋哥儿啊!以后定是要后悔。”
蒋小一到的时候,大房正准备开饭,见他送东西过来,还纳闷。
今儿咋了?又不是啥大过年的。
篮子还没打开,堂奶奶就闻着味儿了,立马嗔道:“买肉了?难得买点,留着你们自个吃就行了,咋的还送过来,拿回去拿回去。”
他们家人多,蒋小一要送,送少了不合适,送多了又去银子。
堂奶奶晓得他家条件,平日蒋小一送点菜啊!猪草啊!柴火啊,这些她都会收,毕竟人情来往便是这般,不收了,二房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以后要是有啥事,怕是都不敢上门,要是花银子买的‘礼’,堂奶奶多是不要,甚至还要生气。
“不是肉。”在几个堂弟堂妹眼巴巴的期待中,蒋小一把菜盘端出来:“是猪肝炒大肠。”
这年头猪吃得‘素’,大肠里头没啥子肥肉,就薄薄一层,炒过后出了油,焦黄一片。
翠绿的蒜苗跟着炒,还有切成丁的辣椒,旁的先不说,红红绿绿的,瞧着就让人有食欲,更不用说那飘着的,要要人命的香味儿了。
大房一屋人盯着那盘猪肝炒大肠,都怔住了,不由伸着脖子咽口水。
以前贪便宜,这些下水他们也不是没买过,可哪次能整得这么香?
以前不管咋的洗,煮出来,总有一股猪屎味。
大伯挺不住,先夹了块。
入嘴又香又辣又有嚼劲,再吸溜一口粗粮粥,哎呦妈呀,那滋味,别提了,要多爽有多爽。
“好吃。”大伯又夹了块:“香,小一,你咋炒的,这整的比肉都好吃。”
二伯、二伯娘和几个小的见他这般,也赶忙夹了尝,然后一脸惊。
其实猪肝炒大肠,对现代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来说,不算得什么,可对一年就吃过那么一两次肉,顿顿水煮菜的人来说,那是香得能要人老命。
在外人跟前不好说,怕跌了白子慕的脸,毕竟炒菜这是屋里人才做的活,可蒋小一不把大房当外人,他也想让大房的安心,让他们知道,白子慕不是个吃软饭、啥都不能做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