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啊,实在是可怜。
眼看主簿的已经眼泪汪汪,面部表情逐渐‘伤心欲绝’,白子慕没敢再吹了。
主簿没想到眼前这小伙子身世竟这般坎坷,眼泪当场就要掉下来。
他就说,这小伙子瞧着白白嫩嫩的,穿的衣裳虽然不是很好,看得出料子也很差,甚至还打满补丁,但胜在干净,可咋的下头不伦不类的要套着个破麻袋?
原还以为是这小伙子脑子有点不太清醒,或是有啥怪癖,不过刚人抹眼泪,没抓稳,那麻袋掉下来时,他才瞧见,原来是人裤兜已经从前头裂到了后头,开裆裤一样,而且这一身衣裳……寒碜,实在是寒碜。
不过这小子……
主簿的往上抬头,好家伙,这小子这个头,放个屁怕是都能蹦他胡子上。
白子慕看他盯着自己下半身瞧,脸都涨得通红。
蒋小二这兔崽子,天天的跑大房那边去学针线,结果就学成这个鬼样子,缝的裤子跟闹着玩一样。
今儿在官道上,他就想蹲路边歇一会,结果都还没蹲下去,就听咔嚓一声,那裤子直接崩开了,还好碰上个好心的老汉,送了他一麻袋,不然真得溜鸟了。
主簿上了年纪,这会儿看白子慕,心疼得紧,这小子模样极好,刚一见人,他便心生好感,如今知道人命途多舛,小小年纪,便受了这么多罪,只觉得难受得不行,赶忙的让他坐下,还叫外头衙役去给他买包子吃:
“饿不饿,来,先吃点东西。”
等白子慕吃了两个包子,主簿才和蔼道:“若是要办理户籍,那定是要落户到某个村。你想落户到哪里?”
白子慕说:“小山村。”看出主薄有些疑惑,他又道:“我在街上要饭时,认识一个小兄弟,他就住在那里。”
一般这种情况,得村长来担保,证明此人乃是‘良民’,并非逃窜的罪犯、山匪。主簿问,村长怎么不来。
白子慕又吹道:“他前段时间掉粪坑了,崴了脚,我不好意思让他跑一趟,可他说不行啊!他不来,主簿的不给我办。我说那不可能,我要饭那会都听人说了,衙门里的主簿最是善良仁慈,和蔼可亲又火眼金睛,看人一看一个准,要是见了我,肯定一眼就能瞧出我是个大大地良民,不会为难于我,于是我就自己来了。”
“你小子。”
主簿指指他,笑得愈高兴:“老夫活了几十年,见的人多了,眼力劲儿自是不差,谁好谁坏,老夫是一眼就能瞅出来,这本事,这些年我一直小心的藏着掖着,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被你现了,不过下次你别这么说了,这种大实话,听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白子慕:“……”
这老爷子特么的比西北风还能吹。
主簿摸着胡子,笑道:“我查查卷宗,要是你真没啥子问题,等下老夫亲自给你办。”
卷宗上记录的都是在逃的罪犯,只要白子慕不在上头,那便是没问题。
往常这事要担保人,也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
可今儿这小伙子实在是可怜,主簿便亲自给他查了。
他倒也尽职尽业,半点不含糊,查了一个下午,最后自是没有问题的。
“还好你今儿来。”主簿一边给他办理户籍,一边说:“要是早两天,恐怕我都不得空。”
白子慕趴在桌子上看他书写:“那么忙啊?”真没看出来,刚他还见衙役在门口倒了一箩筐的瓜子皮。
“嗯!”主簿点头说:“这两天都忙着带人布置考场,安排事儿,忙了整整三天,昨儿才算是忙完了。”
白子慕微微挑眉。
“县试不是早过了吗?”
县试一般多在二月份举行,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可今儿都九月了。
“是过了。”主簿道:“不过林安县那边和北平县那边有人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