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朕问你,朕老了吗?”皇上突然问道。
这可真是难住了王莲和,说实话吧,怕皇上发火,不说实话吧,又是欺君之罪。
“主子,奴才不敢说谎,您是万岁,您是老了。”王莲和说话的时候,腿都在抖。
皇帝长叹一声,语气反倒变得温和起来:“连你也说朕老了啊。看来,朕是真的老了啊。”
皇帝说完,又仰头倒在躺椅上。
王莲和赶紧双膝跪地:“奴才,嘴拙,嘴笨,伤了主子的心!奴才这就给主子出气。”
“狗日的奴才,尽惹主子生气。”
王莲和边说,边左一下,右一下地抽着自己的耳光来。
“好了,好了,朕也没生你的气,朕只是感慨,岁月蹉跎,人生易老。”皇上说完,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王莲和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猜着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皇上觉得自己老了。这时,皇上威严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王莲和,把桌上的奏疏拿来吧。”
王莲和的眼睛朝书案上瞟了一眼,立刻震惊了。竟有这么厚的奏疏!
“呵呵,看到了吧,朕的好儿子啊,搞了这么厚一本奏疏给朕看。”皇上抱怨道。
“端王殿下自被任命监国以来,就不辞辛劳,勤于政务,实乃陛下之福。”
皇上听了这话,反倒是皱紧了眉头,厉声问道:“端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给他说话!说!”
“奴才没有,奴才没有,绝对没有,主子明鉴,明鉴啊。”
王莲和哀求着,又要跪下,双膝还未落地,就听皇上一声怒喝:“起来!”
王莲和的膝盖僵住了,似跪非跪地悬在半空中。
“你竟然这么喜欢端王说话,正好,端王上的这奏疏,朕不想看,你读来给朕听!”皇上说完,坐在了书案前,看着王莲和。
“奴才不敢,内宫之人不可干预朝政,这可是祖制!奴才不敢愈制!”王莲和看着那厚厚的奏疏,额上直冒冷汗,赶紧说道。
“王莲和,你敢拿祖制来压朕!你们与外官勾结干预朝政的事干的还少吗?一个个打量朕都不知道吗?”
“主子明鉴啊,主子!”王莲和的膝盖再也受不住了,直接软了下去。
“来,朕恩准你读!”皇上再次看向那叠厚厚的纸。
王莲和知道再也推不掉了,他低头走近案头,颤颤巍巍地拿起奏疏,开始念起来。
皇上闭上了眼,认真听着。
两人一个念,一个听,就这样过了好久。王莲和嗓子里都冒烟了,奏疏才刚念完一半,王莲和只得请求喝口水,皇上也总算开了恩。王莲和灌下一大口水,又接着念。
等到念完,王莲和已经快歇菜了。皇上睁开眼问道:“完了?”
“回主子,完了。”
“王莲和,你说,朕批吗?”皇上问道。
“这”王莲和想了想,说道,“奴才愚笨,国家大事,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端王让你怎么回答你就怎么回答呗。”
“主子可别再吓奴才了,奴才害怕。”
“朕也不知道批还是不批啊?你说,朕特赦你无罪。”
“主子,实在不知,奴才倒也有一个法子。”
“什么?”
王莲和将一枚铜钱轻轻放在书案上。皇上拿起铜钱看了看,只见一面是一朵梅花,另一面是一匹骏马,皇上轻蔑地一笑:“小孩家的玩意,好吧,就玩一下。梅花就批,骏马就不批。”
皇上说完将手中铜钱高高弹起,铜钱在空中翻转着,又在桌案上蹦跳了好几下,最后躺在桌面上,一朵梅花映入眼帘。
“天意啊!天意!”皇上说完,抄起朱笔在奏章上写了个大大的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