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光见过,而且还知道它的去向。你想不想知道?”
左明义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绷得紧紧。
不等左明义说话,心华接着说道:“雪鸡已被我送到了宫中的太医院。”
左明义双眼一亮,迅速从椅子上直起身子,迫切地追问:“情况如何?”
心华并未答话,两只眼睛瞪的浑圆,直直看着祠堂上的左相,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左明义明白了,他缓缓将身子坐回去,脸色轻松了许多,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堂下,泪已是止不住地往下落,心华的视界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再模糊。
她就是不眨眼睛,任眼眶将泪装满了溢,溢干了装,只死死盯着堂上之人,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左明义被盯得有些发毛,回想起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妥,于是安慰道:“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总归”
“是不是你?”心华厉声质问,打断左明义的话。
左明义自知理亏,面上却要装得像局外人一样:“你说什么?”
‘“是不是你!”心华全身绷直,大开嗓门,丹田之气喷薄而出,把最后一个你字喊的又长又尖又亮。祠堂门口两边几棵大树上的鸟雀,惊得窝都不要,扑腾着翅膀,紧赶着飞走。
堂上,左明义被这一声喊,激起了怒气,他脸色逐渐严厉,胡子微微颤抖,眼神冷酷如刀,俯视左心华。
堂下,左心华也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前胸上下剧烈起伏,犹如风箱,口鼻共用,大口大口把空气往肺里灌。两眼怒目如金刚,顶着如刀的目光,看着左明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左相,难道不是你利用我,把雪鸡送入太医院,害死赵煜轩的吗?”
“含血喷人!你可有证据?”
“证据?我没有!你做没做自己最清楚。左相,你算计别人,甚至算计亲人,但你记着,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放肆!你自己串通外人偷走雪鸡,出了事反咬本相,你可知错!”
“我偷?没有你的默许,我能偷得走?”
左明义被孙女点中软肋,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击应对。
左心华的话语却是接二连三地向他冲来。
“爷爷!”左心华含着眼泪,语气变得哀伤,“赵煜轩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以后就算醒来了,也很可能是个废人。我不知道赵煜轩怎样惹到了左家,威胁到了左家,您非要置他于死地!”
“赵煜轩是我的恩人,救了孙女两次,一次是在火场,另一次”左心华抽了抽鼻子,没往下面说,“平时,孙女总是听您说,做人要恩怨分明、知恩图报,可是您呢,居然借我的手去杀人!”
“你若是明点事,本相至于弄这出吗?”左明义猛地一拍扶手,狠狠将身体撑起,举起右手,颤抖地指着左心华。
“本相说了别走太近,别走太近!你听了吗?不听也就算了!还要跟着他一起去戏弄小端王。你想干什么,左心华,你想干什么!”左明义也吼了起来,祠堂屋顶的瓦片都要震掉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活该!”
“你这是任性。”左明义放缓了语气,转身看向祠堂上左氏列祖列宗的牌匾,语重心长地说道,“心华你知道吗,左家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所有人上下一心,以大局为重,牺牲个人。本相虽为一族之长,但如果真到了需要我牺牲的那一天,本相也会毫不犹豫。心华,这些你能懂吗?”
“我不懂!”心华突然声嘶力竭地叫道。
“为了某个人、某些人的利益,就要去牺牲一个人的全部,这种说辞,爷爷,你不觉得很无耻吗?”
听到这话,左相登时没了和孙女说话的耐心,他阴沉着脸厉声训斥道:“混账东西!没有前人的牺牲,你的锦衣玉食从哪里来,竟还敢言无耻!来人!”
两个家丁,仿佛是等待已久,提着权杖,应声走上祠堂。
左明义指着左心华:“目无尊长、咆哮祠堂,拉下去打十下,不!二十!给她醒醒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