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你的花轿到了东宫,还不一会儿,就听见宫门外两个宫女在小声议论。一个说靖王死了,里面这小主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另一个说还没拜堂,不算国门,不用守寡!”
“这些个宫女,没事闲得,你也敢信!?”心华怒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转头往宫内去忙别的。我一进东宫,你猜怎么着?”小红眼睛瞪得贼大,一脸神经兮兮。
“有屁快放!少卖关子!”
“宫里到处都在换岗,侍卫整个都换了一批,衣服纹路都不一样,全都带着刀!可吓人了!”
“那怎么没把你吓回去,倒还把你吓进来了?!”心华白了小红一眼。
“小姐,说了,先别插嘴!”小红生气道。
“”心华不做声了,只是板着脸,用力捏着手指甲。
小红似乎没看见,借着说道:“我其实也害怕,但想起你一个人在东宫呆着,孤立无援,就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心华这回汲取了教训。
“你说。”
“然后呢,他们就放你进来了?”
“诶,就真放我进来了。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给他们看看相府的腰牌子,就一路畅通放我进来了。”
确实挺奇怪,难道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到这里,心华猛地站起,冲着小红命令道:“快!脱衣服!”
太医馆内,赵煜轩静静躺在床上,旁边站着好几个宫女,日夜看护,只要一有动静就直接通知太医。
他已经躺了好几日,气若游丝,脉象微弱,却也不停不灭地持续了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太医也不知是何缘故,只能用针石守住周天三个大穴,保他性命无忧,每日辅以滋补汤剂,延续生命。
又到了喝汤剂的时点,与其说是喝,不如说是灌,就是用一根鸡肠从鼻腔直接插进胃肠,在把汤剂灌入。这可是个精细活,得两人配合着来。
只见一人跪下,缓缓将鸡肠塞入,另一人举起碗,将碗沿对齐肠口正要灌。忽听一声“住手!”,惊得那人手中汤碗掉落,碗中汤药正巧落在地上的银洗盆里,“噗嗤噗嗤”直冒泡。
“有毒!”
“好大胆子!”
来者正是庄妃,后面还跟着心华,真险,再差一会,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吓的面如土灰,双双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告饶:“娘娘饶命!小人只是每日按时给小王爷灌药,并没有下毒啊,娘娘明鉴!”
“押下去!”
庄妃走到赵煜轩面前,看着那恬静鲜活的面孔,心放下了,可又一转念,摇头悲伤地感慨道:“看来传闻不虚,靖王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华穿着小红的衣服,立在一旁,安慰道:“娘娘过虑了,靖王吉人自有天相,必会逢凶化吉,全然无事。”
庄妃听了摇摇头,神情惨淡地说道:“心华姑娘,只怕大势已去。”
庄妃又低头看了看赵煜轩,轻轻抚了下他的额头,平静而决然地说道:“洪儿,你放心吧,纵是独木难支,纵是轩儿一辈子不醒来,本宫也会保住你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看着庄妃,心华回想起那日在学堂里的一幕:二人正在合力搬那张大桌子,一根不大不小的房梁忽地从房顶落下,眼看正要砸到心华身上,赵煜轩冲上去一把推开左心华,那木梁不偏不倚落在赵煜轩的头上,滚到一旁,他立即昏了过去。心华将他拖到桌子底下,直到被神水军救出。
此刻,心华也同庄妃一样默默地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