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里,丽妃正与端王对坐无言,脸上都是忧心忡忡。
丽妃忍不住了,说道:“殿下,如今赵煜轩和左心华可是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本宫看了都羡慕得紧。我们那位现在都不愿去学堂了,你可知道?”
端王尴尬笑笑:“是吗?”
“前些日殿下在本宫面前可是胸有成竹啊,如今这般模样,可知其缘由?”丽妃质问道。
端王见如何也瞒不过,便将事情全盘托出。
丽妃惊得下巴都掉了,顾不得宫中的礼数规矩,大喊:“怎么会这样?”
“是儿臣小瞧了对手,听凭母妃责罚!”端王噗地跪下来。
丽妃苦笑不得:“罚你能够拆散左心华和赵煜轩吗?如果可以,本宫早就罚你了。你先起来,说说怎么办可好?”
端王赶紧站起,几步走到丽妃身旁,俯下身耳语几句。
“不行!不行!”丽妃不耐烦地狠摇几下头,“殿下,不是我说你,你都失败两回了,还不死心吗?”
“母妃!儿臣这回一定成功!”
“哼!”丽妃轻蔑地一笑,“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这回,我有内应。”端王将他的计划细细盘出。
丽妃点点头:“是个好主意,可你的内应可靠吗?他可是夫子啊。”
端王恶狠狠地笑道:“夫子也是人啊,他新近老来得子,由不得他啊。”
丽妃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端王也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母后,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嘛,快下决心吧。我说句见外的话,即使败露,事发地不在西宫,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丽妃听了冲端王抛了一个媚眼,“这件事还有几人知道?”
“不足5人。”
丽妃没有回应端王,只是自语:“可惜心华妹子了。”
东宫离皇家学堂不过三四里地,以前沿宫中大道走只消一刻时间,但心华和煜轩现在要走整整三五刻,还要小红在一旁不停催促。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心华感觉跟赵煜轩越来越有默契,说话越来越投机。
其实,赵煜轩也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不学无术,还是读过蛮多书的,什么《三国演义》《说岳全传》《劝世良言》之类。这些其实心华暗地里也看过,两人聊起个中情节与人物总是没完。
赵煜轩平常只是不修边幅,人其实长得蛮可爱。心华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早把左明义的嘱托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日,二人又在上学路上打得火热。只因赵煜轩偷扯了心华的辫子,心华岂肯受亏,便去追打。两人一前一后,忽左忽右,在大道上跑起来,整条路上充满了两人的嬉闹声。
两人玩得兴起,从赵煜轩身上滚下一个布包来。
心华好奇地捡起,那是一个绣有虎纹装饰的布包,针脚非常精细,必出自一位女工高手。左心华对绣工也有研究,停下步伐,站在原地,细细观察针法来。
赵煜轩跑来劈手去夺,不想心华眼疾手快,闪身躲过。
赵煜轩吃了亏,带着几分气道:“这是我得东西,你还我!”
心华冲煜轩一笑:“不给,谁让你扯我辫子?想要自己来拿啊!”说罢扭头就跑。
于是追击者与被追击者调了个个。左心华只是闹着玩,赵煜轩却动了真格,很快心华就被追上了。
心华并不想这么快认输,赵煜轩急了,用力一推,心华被推了个屁股墩。
“哎哟!”心华经不住失声叫道。
”小姐!”小红也急忙从后面赶来,一面扶起心华,一面怒冲冲地质问赵煜轩。
“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布包对我非常重要,请还给我。”
“嗳,我说靖小王爷,你推倒了人,不问人怎么样,还要布包?一个破布包有什么稀罕的?”小红话赶在气头上。
心华此时制止了小红,“算了,我也有过错,没准是父母送的呢,那,还你。”说完,便将布包伸手递了过去。
赵煜轩以为心华气消了,伸手去接,随口说道:“多谢,这可是银街头牌茶女送的,稀罕的很呢!”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之前,心华早就听闻赵煜轩结交艺伎之事,她只道是传闻,未曾想却是真的,伸到半路的手,又收了回来。再想到为了这个布包,赵煜轩竟将自己推倒,一股酸气在胸中翻江倒海。
“花街柳巷之物,还成天戴在身上,不如扔掉了好!”心华说完将布包狠狠地掷在他脚下,怒眼看着赵煜轩。
心华翻脸如翻书,让赵煜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郑重地捡起布包,小心地吹干净沾在上面的灰尘,一本正经地看着心华说道:“雪姐姐才不是花街柳巷之人!”
“哼!”心华狠狠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小红也狠狠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学堂的纪律格外好,两位学生彼此都不说话。但夫子的状态却不怎么样,有些心不在焉,讲了好几处错误,还是心华提醒才改过来。
心华暗自诧异,几本启蒙的书,国子监的老师都讲不好了?
正在这时,夫子突然把书一合:“为师今日有事,第二节你们把余下的章节背完,就各自休息吧。”说完,夫子转身便离去。
这是哪一出?心华可是吃惊不小,夫子治学教书严谨,平常时不时地还要拖个堂,今天这是?
心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冲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赵煜轩也觉察到了异样,侧身看了看左心华。心华一想到他早上的所作所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将脸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