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里,左明义正在花园青石小径散步,端王迎面走来,春风满面,喜上眉梢。刚一走近,端王一把抓住左相的两手,兴奋地说起刚收到的好消息,原来皇上看了宋应的奏章,得知赵煜轩胡闹的事,罚靖王在家思过,非圣旨不得出门。
“痛快!”端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靖王陛下被软禁,怕还是头一回吧。”左相平静地说。
“嗯,好像是。左相,关于这件事,本王总觉得有些蹊跷。”
“王爷,有何事不明啊?”左相笑道。
“宋应据实禀报之事,依本王看终归只是一件小事,父皇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左相听了,看了端王一眼,示意他跟过来。二人走到池塘的石桥上,池中的锦鲤见到人影,蜂拥而至,大嘴一张一合,激烈地乞食。
左相一边扔鱼食一边说道:“宋御史递奏章前,来拜访过老夫。老夫对御史说,递折子也是有讲究的。这件事既可以参靖王教子不严,也可以参赵煜轩不思进取,结交艺女,有伤风化。”
“对,这也是本王不解的地方,那宋应分明参的是赵煜轩啊,他靖王怎么就受这么重的罚了?”端王好奇地问。
“靖王赵洪这个人,感情上专一笃定,唯有一妻。两人聚少离多,又只有一子。参靖王管教不严有用吗?王爷您膝下不也有几个恶劣的顽主?!”左相说到这,斜了端王一眼。
端王笑笑:“本王管教不严,让左相费心了。”
左相轻轻地摇头,接着说:“参赵煜轩就不一样了。一者靖王本就溺爱儿子;二者赵煜轩跟靖王争储君也有莫大关系。”
听了左相的话,端王更加不解了。看着端王的表情,左相又摇了摇头:“靖王多年来只有一子,靖王妃已不能生育,按照目前来看,以后也不会再娶另生。立储关系千秋社稷,靖王再厉害,百年之后也要化作一团灰。到时候,赵煜轩他守得住江山社稷吗?”
“哦,原来如此。”端王恍然大悟。
“这也是皇上迟迟不肯立靖王为东宫的原因。现在,宋应参赵煜轩不求上进、生活腐化,靖王定然会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过程之中,难免话语过激,失了分寸,触动陛下逆鳞。”
“左相果然高明,本王佩服。不过,左相,万一靖王他另娶,我们该如何啊?”端王眉头紧皱。
“放心吧,靖王用情专一啊。我等静观其变,太过招摇会让陛下疑心的。”左明义说完将手中剩下的鱼食全部抛入池塘,鱼群顷刻躁动起来,池面水花阵阵。
靖王被皇上拘禁府中已经好几天了,靖王足不出府,外界也没人能入府,日常用度都靠皇家内务府专人供应。府内也一直安稳如常,这可急坏了程无双,蝉的踪迹依然无处可寻,如果一直这么安稳下去,怕是永远也查不出来了。
想揪出隐藏在树叶中的蝉,必须让它叫出声来。
程无双来到了靖王的书房,靖王劈头就问:“程大人,卧底之事可有消息了?”
程无双将自己的担忧告知靖王,靖王捋了捋胡子:“程大人所虑不无道理,大人可有妙计?”
程无双扶了扶头巾:“王爷,我还真有一个办法,就看您敢不敢了?”
“哦,且说来听听。”
“现在王府的状态,蝉已与六瓣梅断了联系,必不敢轻举妄动。得让他们联系起来,而且是在我们的眼皮下联系。”
“看来程大人已经有对策了?”
“我想六瓣梅还是要走慕成雪这条线!”程无双说道。
靖王笑着摇摇头:“哈哈,程大人不会是想让我设一个局,放慕成雪进府吧。皇上的圣旨还没撤,还有她和轩儿的事,本王再放她进来,戏就有点过了。”
“不,不用您设局,我有办法。”程无双靠近靖王,将想法一一细说予他。
靖王稍稍皱紧眉关,担忧道:“这,能行吗?”
程无双却自信地说道:“以我对慕成雪的了解,有很大可能成功,但王爷这边?”
“既然程大人有如此自信,本王就舍命陪君子吧。”
几日后,慕成雪果然出现在靖王府大门前。江海少主无法如期会面“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病急乱投医,只好再派慕成雪前去王府,希望通过赵煜轩向“蝉”传递信息。
慕成雪不出意外吃了个“闭门羹”,门房态度坚决、口气生硬地拒绝了她,不光如此,她还被告知从今以后,靖王府不再欢迎她。
看来,她已无再入王府的可能,也没有再见到赵煜轩的机会。慕成雪悻悻然,转身正欲离开之际,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慕楼主,留步。”
慕成雪回眸,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程无双,她微微欠身施礼,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慕姑娘。”程无双走上前,就像守候多时的猎手看到了猎物。
“程大人应该是恭候多时了吧。”慕成雪毫不客气地揭穿了程无双的客套。
有了上回在摘星楼的境遇,程无双也不在生气,倒得意地笑了,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