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正如轻慢的神态挑起了翠娘的好胜心,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
翠娘语毕匕现。
“且慢,我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你铤而走险?”
“与你何干,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翠娘狠狠道。
“不是慕成雪有难,就是摘星楼有难,我没猜错吧。”欧阳正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慕成雪上次找他商量对策时,他就大致知道了外面的局势。
翠娘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不难推出来。不过,你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或许能帮你们?”
“你?”翠娘有些心动,面前之人可是四大信使之一,不可以常人度之,可他现在有伤,能帮什么呢?
“凭什么相信你?况且杀了你,照样可保摘星楼完全!”翠娘凶神恶煞一般。
“我死了,尸体还在,要毁尸灭迹,你和慕成雪,做得到吗?”欧阳正如是真的笑了。
翠娘明白了,以她和慕成雪两个女人的力量,抬都很难抬动尸体,更说不上销毁痕迹了。
如果叫几个伙计来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在刑部的威逼利诱下,那些伙计们有几个能靠的住呢?
翠娘深吸一口气,看看桌上的肉汤,又看看欧阳正如,袖中迷香已握在手上,但又慢慢收回去。
“这至少不是最优解,不如你告诉我实情,我来出出主意,落在刑部手上,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欧阳正如认真地说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
翠娘将情况述说一遍,欧阳正如眉头紧锁,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怎么?你也没了主意?”翠娘不免有些失望。
“哼。首先,你要解开我的经脉!”
翠娘犹豫了,她清楚即使欧阳正如少一只手,杀她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欧阳正如看穿了她的顾虑,“你不用怕,我是极南信使,信使是不会背叛组织的。”
如今之计,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翠娘心一横,走到床前,伸手解开了他的经脉。
欧阳正如“哼唧”一声,右肩的创口处,迸出一道血流,但也很快止住。他又正正肩膀,舒展开身子,试着转转脖子,然后慢慢地走下床。
一旁的翠娘紧张地看着,心已经到了嗓子眼。欧阳正如斜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翠娘,冷笑一声,说道:“去准备一把九尺宽、十尺高的楠竹伞,要油麻布面子,不要油纸的。”
竹伞?翠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欧阳正如见她没动,脸一沉,低声重复了一遍。翠娘这次没有犹豫,点头出去了。等她回来时,欧阳正如气色红润,桌上的饭菜,除了那碗汤,其他都吃光了。
“看了尊使恢复得差不多了。”翠娘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
“子时前后。”
“慕成雪出去了?”
“是。”
“好。带上竹伞,上楼顶。”欧阳正如命令道。
两人沿着一条幽暗的楼梯,爬上摘星楼的顶层。站子啊楼顶,京城全景一览无余,除了脚下的银街灯火通明外,其他地方都是昏黑一片。
欧阳正如从翠娘手上拿过大伞,跳上屋檐。今夜月黑云深,没有半点光亮,欧阳正如在楼顶飞檐上轻轻走动,脚下是万丈高空,他却如履平地。
信使果然不是普通人啊,这还是已经受过伤的。翠娘心中感叹道。
欧阳正如转到西北角,一阵风由东南吹来,夹着风声和雨信。翠娘眯着眼,用手掌遮拦,待她再寻欧阳正如时,只见他撑开大伞,将风尽数揽住,伞面鼓胀起来,慢慢地,他双足离地,借着风力向空中飞去,转眼就消失在了京城黑色的夜空中。
“想不到此人的轻功如此之高,竟能借风飞行。”听完翠娘的述说,慕成雪感慨道。
“不错,欧阳正如的轻功放眼江湖,也是排的上号的。”
“你莫非事先知晓?”慕成雪有些惊讶,她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老身之前,有幸见过一次。楼主,刑部的关卡应该快要撤了。”翠娘说道。
“刚刚已经撤了。”
“看来他们已经找到欧阳正如了。”
“嗯,既然你放了他,刑部自然可能在别处抓道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慕成雪托着下巴。
翠娘笑了:“活的欧阳正如自然难抓,死的就不一样了。”
“什么?!”慕成雪微微皱了皱眉毛,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说他死了?!”
“我把竹伞的主伞骨拆下5根,当时光线太暗,欧阳正如竟没有发现。他会飞上一段时间,然后再从空中掉下来摔死。”翠娘平静地说道。
“这样既能杀死欧阳正如,又能撇清摘星楼。”慕成雪狠狠地看着翠娘,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她。
“楼主,老身做错了吗?”翠娘被慕成雪搞得有些害怕。
“你下去吧。”
慕成雪没有处罚翠娘,因为她确确实实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而且若是慢上一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她也有几分失望,毕竟作为楼主,面对问题竟也会无助和焦虑,如果没有翠娘,摘星楼会怎样?她慕成雪又会怎样?不管如何,危机已经解除,刑部应该也不会再怀疑摘星楼了。
带着这样的思绪,慕成雪躺在床上睡着了,今夜她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