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十二日,杏花厅。”欧阳正如轻声读到。这两个词十分眼熟,在哪里见过吗?他用扇子敲打额头,想来应该是跟杜天一在烟雨江南见面的时候,对了,就是杜天一给他看的那张名帖。欧阳正如恍然大悟,本月十二日是靖王府门客遴选的日子,杏花厅是遴选的地点。
慕成雪怎么会知道这个?还写在纸条上,放在床头,明显怕自己忘记,她定是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干什么呢?欧阳正如在房间里来回度步,不断地思索,突然他猛的一拍折扇,好像一切都想通了一般,而后低头激动地跺着脚。恰在此时,他听到楼下一声长喝:“喂,来了。”
是慕成雪回来了吗?欧阳正如不敢拖延,迅速出门,挂上锁,走进听雨阁。
坐定后,欧阳正如端起茶杯,装作等了很久的样子,“哗”门被人推开,慕成雪走进阁间,“哗”又合上门。
“你来晚了。”欧阳正如话里带着责备。
“事务繁忙,请尊使见谅。”慕成雪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当然今天,欧阳正如不会在意。
“你去哪里了?”欧阳正如有事没事地找话,分散慕成雪的注意力。
“只是摘星楼的寻常业务,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摘星楼楼主还揽上门卖艺的活。”欧阳正如轻蔑地一笑。
“少主,有什么事吗?”慕成雪见话不投机,直接转移话题。
“黑贴送到了吗?”欧阳正如问,心里头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请尊使回少主话,黑贴已送到靖王手上。”
果然如此,欧阳正如笑了,“不愧是慕成雪啊,多少江湖高手都不能踏进王府内层半步,你却能在王府进退自如。”
“尊使说这话,是怀疑阿雪没把黑贴送到吧。”慕成雪冷笑一声。
“我信,我当然信。只是我信没用,要少主相信才行。”欧阳正如得意地说,端杯啜了一口茶。
慕成雪撇撇嘴,从怀里摸出一只狼毫小笔,递过去,“这是靖王用的狼毫笔,最适合写蝇头小楷。”
欧阳正如看来慕成雪一眼,放下折扇,双手拿过毛笔,仔细查看。笔杆柔顺,乃是南越百花竹所制;笔毛,柔软、光滑、极富韧性,暗红色,取自鄂北深山九节狼腋下之处。
“不错,这笔确实是皇室特供。怎么样,中间没出什么篓子吧?”欧阳正如放下笔。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好吧,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向少主转达吗?”欧阳正如故意这么问,试探慕成雪。
“没有。尊使,没什么事,喝完茶还请速速离开吧。最近,官爷们来得勤快。”慕成雪下了逐客令。
“好,你也多加小心。”欧阳正如求之不得,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等一下。”慕成雪却突然叫住他。
欧阳正如站住了,脑后渗出一阵冷汗,他怔怔呆着,不敢回头看慕成雪的眼,怕被她看穿心思。
“尊使,你的扇子忘带了。”慕成雪淡淡的说道,双手呈上折扇。
“多谢!”欧阳正如长舒一口气,尴尬地接过扇子,推门离去。
几天后,在江南烟雨酒楼,欧阳正如坐在雅间的客椅上,手里的扇子,摇得呼呼响。
哼!又是一个要等的人。他愤愤地想,倒上一杯凉水,一饮而尽,减轻心中的烦闷。
吱呀一声,门开了,杜天一执着字摊挂副进来。
“见过”杜天一正要行礼。
“好了,”欧阳正如粗暴地打断他,“你过来坐。”他用扇子啪啪旁边的椅子。
杜天一看到欧阳正如急躁的神态,心里也生出几分紧张,不知道他有什么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