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啦?”
“嗯。”
“你不是大四了吗?怎么没实习去?”
“去年实习过了,今年想回来歇歇。”
“歇歇也行。等以后上班了,也就过年能回来了。”花姐点点头,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诶?还没说呢,怎么一来就跑语文组去了?”
“我倒是想来英语组呢,刚来的时候您不在啊。”
说话时,她分明看见花姐的眼睛里闪过羡慕。就像高中那会儿,她问她“怎么就那么喜欢路帆”一样,有种复杂的情愫。
那时的她不能完全理解,花姐和她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师生关系,何至有羡慕;到如今,年过二十,做过几次前辈,带过一些后来人,她才懂得了这眼神背后的意味。
她羡慕的不是有许千喜欢路帆,而是路帆的价值能够被一个学生近乎盲目地肯定。这种“被崇拜”,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体验的,更何况崇拜者是许千——那个令所有人交口称赞、连她自己也由衷爱惜的许千。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没来由地吸引、靠近,留下不可取代的痕迹。假如当年是另一个老师教她语文,可能这三年会无比平常地过去。她会记得花姐的好、老林的好,会记得三年里发生的好多事情,却不会记得有哪个人让她朝思暮想、刻骨铭心。
这就是我们的相遇,此生绝不再有。
聊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到了个人问题上。以花姐的思想,必然不会把她对路帆的感情往别的方向想,也不会想到许千有可能会喜欢同性,一开口就是“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上次问你就没有,都毕业了,还没有?”
“真没有。”
“那你这四年,一个没谈?”
许千无意给自己找麻烦,更不想提起何一勾起不愉快的回忆,于是尴尬地笑笑,“一个没谈。”
“许千,这可不行呀,你可得在这上面多花点意思了。要是大学里面没合适的,不行找找以前你们那些同学呢?”
她着实没想到花姐对自己的感情生活这么操心,甚至不惜拿从前被她严抓严打过的李炳然、王旭然来充数。再这么聊下去,恐怕马上就要给她安排相亲了。
“那可算了吧。咱们班那仨瓜俩枣的,太熟了,没办法处。反正我也没想法,不急。”
“等你有想法的时候优秀小伙子都被别人抢走了,你想急也没机会。许千,你别不听话。你得趁着年轻这几年,抓紧找找合适的。哪怕后来不在一起呢,至少要体验一下感情是怎么回事儿。人这一辈子,总要体验一回的……”
许千微笑着点点头,没再接茬,任由花姐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对婚姻爱情的见解,左耳进右耳出。脑袋空空的,只剩下一句话:我体验过了。
世上最难得的感情,我体验过了。
“陈老师,没课呀?”
回过头,路帆倚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花姐朝她点点头,“刚才还说呢,这小没良心的,一回来先跑去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