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找我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新娶的娘子长?何样,毕竟江小姐可是?很少出门呢。”
“我们走。”他沉下脸,作势欲走。
“别,别,我开玩笑?的。”白衣男子清了下嗓子,神秘地靠近他,“你听说了吗?城北郭家五口人上吊自杀,传闻他们是?被奸人所害,其实是?恶妖扮作他们家人的模样,引诱他们自戕。”
沈昭缨问:“恶妖?那?可有宗门派修士过来除妖?”
“那?只恶妖行踪诡秘,仙门派了几波修士都抓不?到它的影子,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突然有个神秘人从天而降,把那?恶妖擒住,为郭家报仇雪恨。”
他侃侃而谈。
她勾起一丝兴趣:“之后呢?那?个神秘人是?何身份?出自哪个门派?”
“这个我还没想好,”他挠挠头,虚心请教,“江小姐博学多闻,你觉得?是?把他设为出自大门派,还是?一介散修比较吸引人?”
沈昭缨提高音量:“你在?编故事?”
“在?下平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写各种话本?,若能遇到知音把我的故事传下去,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摇头晃脑,抽出一本?小册子,“越兄到过许多地方,见识多广,总是?能帮我想出新情节,我很感激。”
“你不?如把那?名神秘人设为魔修,堕魔后杀死了曾经救过自己的一家人,于是?大彻大悟,决定改过自新。”
鹤青突然接过话头。
“这点子不?错,再?把郭家改为曾害他堕入魔道的人,他杀死了帮他的人,却?救了害他的人。此话本?一出,定能让大伙恨得?牙痒痒,令人难以忘怀。”
他连连感叹,抚掌称好,“越兄,我要赶紧回去写书了,就不?陪你闲聊了。你的新婚之礼我已?送到府上,祝你和?江小姐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等他走后,沈昭缨狐疑:“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瞧你脸色很不?好。”
“我刚刚那?番话”鹤青面色凝重,“非我本?心。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番话,就像有什么在?控制我似的。”
“应该又是?天道让你做出符合身份的举动,我时常感到这样,这很正常。”
沈昭缨安慰他。
“只有到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就像昨夜我不?能离开婚房。但像这种与?人说什么话,不?应该不?受控,特别是?这种无关紧要的闲聊。”
他缓慢地说出担忧的事,“刚才那?个人或许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也是?我们想要找寻真相的关键之人。”
她唏嘘:“他看着平平无奇还有点傻,竟有如此大作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此后连着几天,他们都会在?茶楼等候白衣男子的到来。
鹤青也去查了他的身份,他叫吕怀仁,出身贫寒,越家主有次买下了数十本?他写的话本?,从此就被缠上了。
他坚信越家主就是?他寻觅多年的知音,一想不?出新的故事情节就来找越家主获取灵感。
所幸越家主也喜欢胡诌,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据鹤青所言,老祖宗买下那?些话本?只是?为了垫桌腿,连翻都没翻。
“怀仁啊,这里地方小百姓少,你这么喜欢写故事,没想过去京城吗?把故事说给天下人听。”
沈昭缨这几日也与?他熟悉起来,知道他家徒四壁,有时连饭都吃不?饱,她同情地看向他。
他的目光黯淡下去:“京城是?天子脚下,哪容得?下我这般小人物,我的那?些故事也不?过是?三教九流罢了。”
鹤青淡淡地说:“何必妄自菲薄,京城中也有越家的产业,路上银子可去钱庄支出,你不?用担心花销。成日愁眉苦脸像什么样。”
“越兄教训得?对,我确实不?该垂头丧气,”他重新振作起来,“终有一日,我会写出名扬天下的故事。”
吕怀仁被他们的话鼓舞,不?日便要前?往京城。
动身前?,吕怀仁又找到他们:“我近日写的故事都不?甚满意,越兄是?否有更新奇的点子?”
鹤青漫不?经心:“你在?写什么,说来听听。”
“这个故事是?修仙世家有天资的孩子越来越少,到后面有灵根的人居然找不?出一个。他们着急于家族的日渐衰弱,又眼红平民?也
能修仙。于是?他们心生一计,想让自己的孩子,换取平民?体内的灵骨。”
吕怀仁手舞足蹈地描绘,说到兴起之处,还拿着杯子比划。
沈昭缨不?屑地说:“当其余人都是?傻子么?那?些修仙世家说到底也是?血肉凡胎,与?他们不?对付的不?在?少数。行如此不?道义之事,早就被冠上堕入魔道的罪名了。”
“这也是?故事进?行不?下去的原因?,”他沮丧不?已?,“想要做成此事不?光要有人帮忙掩盖,还要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否则会生出心魔,那?真与?魔修无异了。”
“要不?然你们帮我想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吕怀仁期盼地看着他们。
“这是?你的故事,怎么能由我们来写。”
沈昭缨拒绝了,又担忧地看向鹤青一眼,从讲这个故事起他就很不?对劲,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还是?换一个故事吧,京城中修士也多,若被他们听见你抹黑家族,怕是?当场要打起来。”
他哀叹:“之前?就有人劝我别写这个故事,只是?我不?甘心放弃。既然江小姐也这么说,那?我还是?换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