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抱紧了他,用双手保护他的后颈,手指被刺得鲜血淋漓。
后来五条悟也想过,为什么自己没有去抢刀,而是选择了那样一种笨拙的方式。
因为他害怕着控制甚尔。
因为甚尔的眼泪远比他想象的滚烫。
重伤后被陌生人标记的时候没有流出的眼泪,却在意识朦胧、被迫说出违心的话时一颗颗砸下。
或许对于禅院甚尔来说,肉|体的屈从不算什么,真正恐惧的是心灵的丧失。
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五条悟想。他只是做了所有天乾会对地坤做出的事。
——不,他的做法是无法被原谅的错误。
“五条悟”不应该对“禅院甚尔”做出那种事。
如果他的想法有悖于世间千万年的规则,那么他五条悟必然是正确的,而世间才是谬误。
他不会再用天乾的方式对待禅院甚尔。
为了不再受天乾的本能所驱使,而妄图操控甚尔的思想,他亲手绑缚住了自己的本能。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下意识没有“控制甚尔的行动”,而是用自己的双手,单纯地去保护他。
五条悟想,他终究无法禁锢这个人的心。
而禅院甚尔的这个特质,恰恰是他之所以对他特别的原因。
他自嘲一笑。
……真是自讨苦吃。
甚尔似乎很喜欢银白色的毛发。希望这只叫萨摩耶的狗,能代替他讨到甚尔的欢心。
狗孕|育幼崽只需要两个月,不经意间小萨的肚皮就鼓|胀起来。而人孕育孩子的时间要漫长得多,身体在或好或坏地一点点变化,每天都似乎有新的发展。
不,还是太短暂了。
只是九个月,他没有信心留下甚尔。
五条悟本就对子嗣没有期待,随着产日临近,他甚至开始痛恨这个孩子过早的到来。
“五条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为您的孩子接生……什么,您的妻子?产夫当然会有一定的死亡概率,这在各国都无法避免。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我们可以优先为您保下小少爷。”
“家主大人,您不能进去啊!这可是血光之灾,家主大人是全家的顶梁柱,万万不可……”
最终五条悟还是握住了禅院甚尔的手。
“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掩下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用坚定的声音宽慰对方。
在看到甚尔布满冷汗的惨白面孔时,五条悟想,用不着留甚尔在身边。
——只要这个人还存留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他就心满意足了。
“见头了!夫人用力啊!”
是顺|产。
禅院甚尔嘴唇轻微蠕动。
五条悟附耳过去,才听到那是句咬牙切齿的脏话。
“操|你爷爷的五条悟。”
听到对鬼魂祖先的侮辱,五条悟反而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