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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戴好帽子,往脸上抹了两把灰,把细嫩的皮肤藏起来。
今天,她要去找克劳德骑士长。根据她从贵族和教士那里知道的消息,如今的王后格外受国王宠爱,甚至被容许建立一只属于她的军队。老实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玛丽觉得要么是自己耳朵坏了,要么就是国王脑子不行。但是这件荒诞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那么她就会把这个机会紧紧地抓在手里。
玛丽相信,一个有野心的女王,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一个打压教会,展示自己威严,增强统治的机会。
她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是她已经很努力地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父亲——格雷斯教士所发现的问题:赎罪券本质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纸,是教会敛财的手段罢了。繁重的税收仍然不能满足光明教会的胃口,于是他们决定用信仰掏空民众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这才有了赎罪券。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普通人不相信她,认为她是邪恶的女巫,亵渎他们的信仰,想要烧死她。
贵族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但他们不在乎。他们有着丰富的财富进行挥霍,并想要和教会合作,分得一杯羹。其他人的悲欢与死活与他们无关,贵族们只在乎葡萄酒的年份,地毯的柔软程度和各色各样的美人哪个比较合胃口。
明了一切的教会人员,闭上了眼,默不发声。他们自己生活美满,为什么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得罪有权有势的教会。
玛丽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心底又怒又恨又气。
她愤怒于那些人的麻木与无知,恨教会的冷血无情,气父亲的热血正直。
“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顶上教会啊!”玛丽曾在屋内大哭,咒骂着抛弃了她的父亲,“笨蛋!傻瓜!混蛋!你明明……呜……你明明可以和别人一样,袖手旁观的啊!”
可即使她不认同父亲的作为,她今天也决定为了他的理念豁出性命,冒险一试。
作为——格雷斯·赫尔墨斯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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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治疗终于结束,赛琳娜松了一口气。毕竟反反复复的在手上开口子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没有服用魔药,她的手现在估计已经是层层叠叠的伤疤,根本不能看了。
【真是神奇啊,手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甚至皮肤看起来更好了。】赛琳娜看着自己光滑如玉的手,不禁感慨。
“这是你要的鞋子。我刻录了风魔法,有加速的作用。但是我毕竟不是正经的‘工匠’,只是恰好知道一些咒文,所以效果并不强劲。”莉兹拿出一双黑色的皮靴放到赛琳娜面前,淡声叮嘱。
“这已经足够了。谢谢莉兹小姐。”赛琳娜把皮靴换上,扬头道谢。
莉兹点了一下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治好了索菲亚,这是你应得的。”
索菲亚也从莉兹身后冒出来。她的脸因为长久的魔药特性影响,已经变不回来了,因此还是同一张面具般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是眼睛却显而易见的灵动起来,就像山间的小鹿一般,眼神清澈而富有活力。
“赛琳娜以后要记得来找我们玩噢!”索菲亚强调。
看到这样与初见有了很大不同的索菲亚,赛琳娜的心情也很好,就像被太阳融化的软糖,又热又甜。她用力点了点头,顺着窗边的绳索滑落下去。
在白塔下,赛琳娜又一次回头望去,冲上方挥了挥手,才大踏步地向森林的方向离开。已经学会了走路的小黑龙也摇摇摆摆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煽动翅膀,短暂的在空中停留又落下。
赛琳娜摸了摸藏在斗篷下的魔药,踩了踩柔软的魔法皮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才怪!
赛琳娜环顾四周,一点光亮也没有。就好像他们刚刚还是上午,突然之间就变到了夜晚。
【很不对劲!】赛琳娜的心提了起来,手也按到了腰间的魔药瓶上。
黑暗里好像有什么在窥视着他们,无数难以描述的视线投在了赛琳娜的身上,让她寒毛炸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气温也在急速降低,本来温暖的斗篷变得寒冷起来。飞快降低的体温让赛琳娜心绪杂乱,她努力地冷静下来进行思考。
【莉兹小姐没有提醒。她每天在森林里穿梭,如果有问题她不可能不提醒我。说明这是突发状况,没有任何预兆。】赛琳娜深吸一口气,继续思索,【我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等这种情况自己消失。因为有可能这只是临时发生,很快就会消失。第二,跑。选择一个方向泼洒魔药,用“木偶”魔药的僵硬效果突破出去。】
赛琳娜很想选第二种方案,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正常的冰冷起来,思绪也随之僵硬,不想继续等待下去。但是周围的视线让她感觉很不好,直觉在大脑疯狂的发出警报,使她犹豫良久还是没有移动身体。
也许是因为她良久没有动作,周围不知名视线的主人们开始焦躁起来,一些杂乱的吼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赛琳娜安定下来,蹲下身抱住警惕地环顾四周的小黑龙,静静等待。
突然周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仿佛直冲灵魂,让赛琳娜一瞬间失去了意识,血液从鼻耳渗了出来。
“轰隆隆!”一阵剧烈的震荡从地底传来,地面上随之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赛琳娜还没有从那阵剧烈的精神冲击缓过来,躲闪不及,掉落进了裂缝。小黑龙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地挥动翅膀,想要把她拉上去。可是它还太小,力量根本不够,最后只能用尽力气和赛琳娜一起坠入漆黑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