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溪入夜未眠,正坐在床沿,用红霜准备的木盆泡脚,脚丫晃动想踩漂浮在水面的姜片,忽然听到窗外有鸽子飞过的声音,想着也许是莺娘的回信终于到了,鞋都未穿,立即起身向屋外跑去。
红霜也听到了疑似信鸽的叫声,还没来得及给沈林溪擦脚,看她跑出门后,拿起床边的鞋仓促起身追去。
来到正屋庭院里,沈林溪没有看到鸽子,循着咕咕的鸟鸣声边跑边找,绕过不长的廊道,穿过草地,踩着砖路寻到了厢房。
离得越来越近,能听见清楚的“咕咕”声,真的是信鸽!
沈林溪气喘吁吁跑到厢房庭前,看见萧云峥穿着蜡白刺绣贡缎素衣,身批燕尾青杭绸长袍,身姿笔挺站在台阶下,静静的看着手持的信笺。
这信笺的颜色沈林溪认得,是莺娘惯常使用的样式。
沈林溪又看了一眼傅长晖手里捧着的信鸽,这鸽子倒是胖的不像莺娘家养的。
信笺共三页,首页是漏寄的那张,次页是莺娘写给沈林溪的信,末页是傅鸿飞写给萧云峥的信。
也许,傅鸿飞在王府鸽舍选中这只胖鸽,也有此次任务繁重的原因
萧云峥将手中信笺无一遗漏看完后,抬头看向眼前站着的沈林溪,她脸上是明显的焦急和期待,一副好奇又克制不问的模样。
视线向下移,萧云峥见沈林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藕荷色曳地纱裙,正赤足站在地砖上,一路跑来脚上都沾了灰。
发现萧云峥视线在自己脚上,沈林溪低头怕羞的用裙摆遮了遮。
萧云峥移开视线,像什么也没瞧见一样,收好末页,伸手将剩余两页信笺递给沈林溪,里面有她关切的消息。
沈林溪见状,立刻上前将信接过,也不恼萧云峥未经同意读了她的信,紧张的仔细看完,眼眶一下就红了。
太好了!娘的伤不碍事,请了大夫,也在好生休养,上次是信漏寄了,回信慢是家里鸽子受伤,信中莺娘还提到裁缝店扩建后生意不错,叮嘱沈林溪天凉记得添衣。
“没事就好!还好没事”,沈林溪止不住喃喃自语,欣喜的看着手里的信,像心里有块巨石终于落地,明明是好消息,却眼中湿润,带着哭腔浅笑着对萧云峥说:“谢谢。”
沈林溪知道都城离这里有多远,也知道萧云峥能如此快的帮她获取消息,定是派了人或是费了心想办法。
见沈林溪如此感激的看着自己,萧云峥有些不习惯,回了声“嗯”,看了眼石灯后的红霜,拿着双鞋站了好一会不敢上前。
此时庭院里起了凉风,亥时的风吹到身上已能感觉到冷,萧云峥走上前将身上的外袍取下,披到沈林溪身上,说了句:“好冷”,转身走回厢房。
沈林溪看萧云峥回屋后,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长袍,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觉得心里一暖。
傅长晖瞧这俩人像是和好的样子,嘴角偷偷上扬,心情不错的摸着手中的胖鸽,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说:“还得是咱王府的鸽子,飞得可真快。”
红霜看傅长晖走后,上前俯身把鞋子摆在沈林溪脚边,正抬头想叫她赶紧穿上,却在下一秒被沈林溪突然蹲下抱住。
沈林溪眼里的泪夺眶而出,不再故作坚强,哭着对红霜说:“娘没事,红霜,吓死我了!”
红霜懂沈林溪内心的害怕,伸手回抱沈林溪,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小姐不哭,没事了。”
厢房内,萧云峥沉默站在原地,侧头听着门外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