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领队请求萧云峥二人速速安全撤离后,带队奔向前方的打手,两支队伍团战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阁楼的弓箭手们气愤的捶窗看萧云峥走远,再看了眼楼下宫内派出的士兵和不知哪来的打手,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低声喊了声撤,一齐快速隐入楼中消失。
傅鸿飞回东街长巷刚查探完沈林溪之事,策马回府在街角碰到萧云峥二人,他熟悉弟弟的习惯动作,看他握剑防御不时回头的神情,连忙跃下马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萧云峥看见傅鸿飞只身回府,下意识问他沈林溪和总管可有回府,若今天出手的人真有心,无论伤到他或者沈林溪都可以破坏眼前的局面,听到答复人已回府,松了一口气向王府走去,傅长晖上前帮哥哥傅鸿飞牵着马,三人一同进府。
王府书房内。
萧云峥听完傅鸿飞的禀报十分意外,沈林溪今天去见了莺娘,还去了杜府。
莺娘是傅鸿飞、傅长晖的养母,这个事情萧云峥知道,傅鸿飞幼时爹娘乘船探亲落水失去音信,带着弟弟傅长晖一路寻到了都城,准备投奔亲戚寻人帮忙,可亲戚早已搬家,当掉家传的玉佩继续打听,可也撑不过几日终是流落街头。
暴雨倾盆的那天,傅鸿飞兄弟俩躲到了东街长巷避雨,偶遇收了铺子匆匆撑伞回家的莺娘,瞥见兄弟俩头发脏兮兮的,衣衫也湿透了,都走过他们俩身边了又倒回来说:“你们俩怎么不回家?”
傅鸿飞警惕的把傅长晖护在身后不回答,雨水落在他们脸上不停滴落,莺娘无奈把伞举到他们头顶挡雨,说:“我不是坏人,你看,那边就是我家,你们要不跟我回家拿把伞?”
傅鸿飞看到莺娘护着他俩自己却被雨水渐渐淋湿,从前他娘也是这般为他撑伞,默默的拉着傅长晖站起来跟着莺娘回家。
莺娘是做裁缝制衣生意的,自然有一些样衣存货,帮他们准备了换洗衣服,也端上来一些吃的,看着他们换好衣裳,洗脸后乖巧吃东西的样子,想到自己小产失去孩子的苦痛,更加觉得他们兄弟俩可怜,心软打听了他们的故事。
天黑了,雨却未停,能让这俩个小孩子去哪里呢?莺娘热心留他们住下,第二天帮忙赎了玉佩,交了银两去官府找人打听,得知傅氏一脉已迁出都城多年,又雇了马车陪他们颠簸回乡。
原来是船只倾覆致数人落水遇难,傅鸿飞的爹娘虽被救上了岸已没了呼吸,前脚莺娘他们三人刚抵达县城,后脚傅宅就收到传信让去府衙认人。
傅鸿飞祖父母都已年老,看见非亲非故的莺娘掏出大半私产操办自家白事,时时庇护这两个年幼的孩子,早已将她认作半个女儿。
听说莺娘要回都城时,傅长晖独自把自己关在房内哭鼻子,傅鸿飞也是沉默站在院子假装不在意踢着地上的石头。
终究是傅家祖父开口,认莺娘做干女儿,将两孙儿托付给她。
莺娘欣喜万分,觉得这是天赐的恩养,自己竟还能有爹娘和儿子,婉拒傅家给的银钱,承诺不给俩孩子改名,视如己出,教他们读书识字,习得一门好手艺傍身。
后来,莺娘为俩孩子多方寻获上私塾的机会,让他们得以读书,直到兄弟俩一同被大户人家选为近身侍卫,其间还孝养送走了傅家二老,也算是兑现了曾经的诺言。
这么多年来,莺娘不知俩儿子口中的大户人家其实就是萧王府,也不知道傅鸿飞常常说的跑腿办事,其实是帮萧云峥处理私事。
今日傅鸿飞还是没能对莺娘说自己在萧王爷身边办事,除了不让养母担心,也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
于是,傅鸿飞从莺娘处打听到了几桩事:沈林溪与陆穆白曾差点议亲,沈林溪的娘林慧烟将要被休离府暂住东街傅宅,沈林溪想要购置杜宅但是钱不够,以及杜宅岁末出售、半年后交付的消息。
这些本是女子私密之事,傅鸿飞须得保密,但这女子如今是自家王爷正妻,倒也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不可说。
萧云峥又想起那天沈林溪站在陆穆白身边笑的开心的模样,她一定很憧憬和心爱之人一起住进杜宅的日子吧!还有安顿她娘林慧烟的事情,她从未想过与自己提起。也是,他们才成婚两日而已,她眼里,他现在算是空有名分的外人。
只见萧云峥起身去书桌抽屉取出一枚色泽莹润的精致玉佩,对傅鸿飞交代说:“明日我们离都后,你暂且留下,拿着玉佩去杜府见杜匠师,就说我要买下杜宅。”
傅鸿飞应声接过玉佩。
萧云峥继续看着傅鸿飞说:“办好买宅子的事,你出发来东山郡前,留两个侍卫守着傅宅,暗地保护莺娘和林慧烟两人的安全。”
傅鸿飞听言抱拳感激的说:“鸿飞谢过王爷。”
当晚,王府寝殿。
萧云峥收好自己要带去东山郡的行李后,回房看见沈林溪蹲坐在一个匣子旁,里面是她的部分嫁妆,首饰和衣物中有一封长信,沈林溪读完已是双目含泪至忍不住夺眶而出。
沈林溪察觉萧云峥进屋后,快速的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假装翻看着匣内的东西。
萧云峥没有戳破她费心的伪装,刚去找总管交代了一些事情,无心与她闲聊,径自去到里间床榻躺下,闭目养神思索今天白天遇见的那两队人背后分别是谁在操控。
没过多久,萧云峥察觉有人绕过他睡到床榻里侧,有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过了一会他睁眼,看见沈林溪闭着哭到红肿的双眼,似是倦了已渐入梦乡。
萧云峥看着沈林溪的睡颜。
今夜,她会不会再做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