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本打算带随从出门去都城近郊办事,偶遇正骑马回府的傅长晖,俩人一前一后来到王府池塘边。
萧云峥不温不火的伸手把玩池边长的齐人高的水草,问身旁的傅长晖:“你怎么回来了?”
傅长晖满腔正义却略带告状语气说:“回王爷,属下在沈府盯守才两日,今日看见沈林溪同那陆家公子一同去郊野放纸鸢。”
萧云峥似乎并不意外,也没生气,淡定的回了一句:“哦?她这么好的兴致?”
傅长晖庆幸自家王爷并未生气,撇了撇嘴继续说:“倒也没瞧见她有多高兴,站那吹冷风就算了,纸鸢断线了,她还哭呢。”
哭了?萧云峥松开手中的水草心想,沈林溪怕是哭的不只是纸鸢断了吧,嫁给他竟是那么痛苦不堪的事吗?
天光一阵霍闪后,倾盆大雨倏然而至。
萧云峥负手而立,看着被雨水击打的失去平静的水面,对一旁的傅长晖说:“去备马车。”
马车刚行到城郊回沈府必经的路口时停住,傅长晖本想着让王爷瞧瞧那沈林溪与陆家公子结伴而归的场景,却惊诧的掀开马车帷帐,看见那沈林溪并未坐马车而归,而是独自一人蹲在街上淋雨。
萧云峥远远的看着雨中的沈林溪,蓦然起身走出马车,傅长晖连忙取了伞随同。
萧云峥走的极快,丝毫不在意脚下的水洼,阔步向前方蹲地的沈林溪走去。
沈林溪正低头忙着伤心,陡然瞧见一双覆着别致纹路的鞋子停在自己眼前,抬头仰视来人,发现竟是那传言中的未来夫君萧王爷,他那如影随形的侍卫撑着油纸伞隔绝了他们头上的雨线,全然不顾自己一半身子被打湿。
沈林溪本来双目含泪的眼睛在对上萧云峥的视线后转变成怒目而视。
萧云峥从这双瞬息万变的眼睛里看到了怨怼和不甘,她毫不掩饰。
沈林溪踉跄的快速起身,站定身形努力保持平衡,昨日到今日她滴食未进,猛然站起晕症明显,可她不想在眼前这人面前丢丑。
萧云峥不露声色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林溪,她此刻脸色极差,刚开口说了一个“你”,就看到沈林溪强撑不住的晕厥过去,赶紧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接住她揽入怀中,看见她袖中的纸鸢线轴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远处红霜正撑着从酒肆借的伞快步走近,瞧见沈林溪倒入萧王爷怀中,惊呼一声“小姐”加速跑了起来,来到近旁着急查看,解释道自家小姐这两日未用膳,定是此故才晕过去了,请求萧王爷送她们回府,并快速拾起地上的纸鸢线轴收入袖中。
沿街商铺不时有人探着脑袋出来张望,萧云峥低头看向怀中的沈林溪,将她打横紧紧抱起,走向停在街边的王府马车。
傅长晖和红霜连忙打伞一路护送,傅长晖一边走一边没忍住对红霜吐槽:“你家小姐怎么每次见了我们王爷就晕。”
红霜懂事的没回嘴,求人办事可不能逞口舌之快,专注的用心撑着伞。
萧云峥将沈林溪放在马车软塌后,招了招手让红霜进车厢,让她扶着沈林溪,坐下后对外侧的傅长晖说:“长晖,去沈府。”
傅长晖迅速回了句“遵命”,扯动缰绳赶车向沈府前进。
路口转弯时沈林溪从红霜肩头滑落,倒向一侧萧云峥所坐的方向,萧云峥没有躲开,伸出左手从背后将沈林溪身子扶住,任她靠着自己肩。
红霜看在眼里,在一旁噤声不敢说话。
到沈府后,傅长晖刚跳下马车放好车凳,红霜顾不上打伞跑下马车去唤门房开门,随后萧云峥小心翼翼的抱沈林溪走下马车,傅长晖一路在旁将伞高举于他们头顶。
沈府门开后,率先迎出来几个人,分别是沈逸清、谢秀兰、林慧烟和沈夏琬,他们诧异的看了看晕睡的沈林溪,又看了看萧云峥。
尤其是沈逸清,他今天听管事带门房禀报,说沈林溪跟着一位姓陆的公子坐马车走了,急的坐立不安,可是看着被萧云峥抱回来的沈林溪更加感到局促不安了。
萧云峥没时间跟他们解释,抱着怀中的沈林溪绕过围观的他们,沿着上次来访的路线直接走向侧院,红霜和傅长晖在其后随行。
到侧院后傅长晖自觉在门侧屋檐下侍卫,萧云峥将沈林溪放在罗汉塌后,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胸前亦是一阵凉意。
红霜赶紧让书翠取来毛毯和换洗衣裳,自己则去备了红糖姜茶,先给萧云峥端了一盏,又给守在门口的傅长晖送去一小碗,然后红霜、书翠二人对萧云峥行礼后,赶紧手忙脚乱的用毛毯裹着沈林溪扶去里屋。
萧云峥自不会在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久待,放下茶盏出门,带傅长晖离开侧院向府外的马车走去,半途遇见还在等候的沈逸清他们四人,什么也没多说,仅留下一句:“本王今日未曾来过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