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霖听到王兄主动提及取名之约,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起身拍拍外袍说:“那就依你吧,我现下就拟旨”,说完向一旁的书桌走去,想到什么停步回头对萧云峥说:“不过,你若是想应诏回都,我就是偷丞相官印也把你接回来。”
萧云峥笑着点头说好,撑手从地上站起来,见萧瑞霖正低头认真书写,开门准备出宫回府。
出门后看见台阶下方,众内官、宫女静立的前方,皇后盈盈伫立,萧云峥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皇后送萧云峥走了一小段路,临分别时,萧云峥看了眼一旁的侍卫,傅长晖立马意会呈上来两个精致的玉瓶。
皇后另侧的近侍宫女上前接过转呈,皇后拿起打开看了看,瓶身颜色不一样,内里分别装着三粒白色药丸和一粒黑色药丸。
萧云峥看了看不远处正落下树叶的樟树,再看向已初显孕相的皇后说:“这是安宫牛黄丸和生脉散,记住你有孕在身,不得用这白色安宫牛黄丸。此去东山郡一年,若是我不在都城时你们遇到什么危急之事,服此药丸可以保性命无虞,派人着绿衫去都城20里外的半山驿找我。”
皇后点头,不顾身份以本名自称,恭敬对萧云峥行礼说:“靖瑶谢过王兄高义”,看着萧云峥转身带侍卫离开,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玉瓶。
皇后不知道萧云峥有没有明白她所说的高义是何意,是费心赠药,是拒婚兵部尚书许跃海之女,亦是为了她和她腹中未出生的皇子去换回那长守东山郡的胞弟。
几日前,皇后从贤太后处得知许跃海及其羽翼图谋未成后,突然感到后怕。
倘若萧云峥不听劝阻应了许跃海嫁女,权谋与兵力加持,无异于将长剑高悬于萧瑞霖头顶,她身为皇后和腹中皇子亦会在这宫城如履薄冰。
即便萧云峥最是疼爱萧瑞霖,绝不会有行差踏错之举,可不代表他身后那群势力不会。
而宫墙之外,此刻的沈府。
沈逸清正神态恍惚的走在府内廊道,接近主屋时,夫人谢秀兰一脸高兴的迎上来,嗔怪沈逸清今日回府的时间比往常晚了许多,见夫君没反应,伸手扶住沈逸清问:“怎么啦?可是今日公务繁杂?”
沈逸清回过神才看清身旁的夫人,长叹一口气说了句“进屋再说”。
沈逸清坐下后茶也喝不下去,将今日在大殿听到的消息告知夫人,谢秀兰听后,一瞬间感到整件事好似乐极生悲,埋怨说:“怎会如此?我本以为,冬芷能嫁入王府是祖上庇佑,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人微言轻,还能拒婚抗旨不成?”
没有头绪,沈逸清茫然摇头说:“难如登天呐,那东山郡虽不是贫瘠之地,只是律法已言明镇守之人若非诏请,不得私自回都城,否则按谋逆论罪。我们冬芷若是嫁了萧王爷,定要随行去东山郡,怕是一年不得见啊。”
谢秀兰根本不敢想,心慌的握着沈逸清的手央求说:“老爷,我们夫妇二人把冬芷从小养在身边,东山郡那么远,这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们俩也是鞭长莫及啊!”
沈逸清还没来得及安抚谢秀兰,就听到沈冬芷掀开珠帘大声说:“娘,我不去。”
一刻钟之前,沈冬芷听说谢秀兰给她买了些新式首饰,说要添进她嫁妆里,没找到三妹沈夏琬,只好拉着不情不愿的沈林溪壮胆,溜进主屋房内想要先睹为快,美滋滋的让沈林溪举着铜镜正比划试戴呢,突然听到爹娘进门的声音。
沈林溪惊的立马决定翻窗而出,可那沈冬芷听到萧王爷、东山郡这几个关键字后,按住正准备踏出一只脚的沈林溪,不让她发出声音,拉着她一起蹲在侧柜边听完了全程。
谢秀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冬芷,还未开口斥责她听墙根,却看见那沈冬芷不依不饶的上前求着沈逸清,说自己不去东山郡,不舍离爹妈太远没有依靠,宁愿不嫁萧王爷。
沈林溪看着他们仨倍感尴尬,想着这种时刻她不宜在场,还是需要回避一下。
于是,沈林溪悄悄的、慢慢的挪到临门口的位置,乖巧的对沈、谢二人小声行礼说:“爹、大娘,你们与二妹好生商议,我先回房了。”
沈林溪说完,不待听到回复快速转身离开。
刚迈出正屋门,听见沈冬芷咄咄逼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林溪,要嫁也是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