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轻音乐,在一室微醺中,安加斯开始了他愉快的一天。
巴塞洛缪在住处的大门口,眼巴巴目送雄子的悬浮车离开,一旁的温士顿突然开口:“你喜欢安加斯阁下?”
语气不善,但这是雄子的管家,巴塞洛缪没有说话。
温士顿转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巴塞洛缪,“我刚刚去雄保会系统查了你的资料,b级雌虫,财产还算说得过去,但贡献点几乎为零,”他顿了顿,“以你的军衔,这么少的贡献点,说明你有过一次失败的婚配。”
温士顿的话让巴塞洛缪握紧了拳头,“所以呢?”
“之前在研究所骚扰阁下的那个雌虫,a级,出生于星际排得上号的汉密顿家族,俊美到让雄虫苦苦纠缠,这样的雌虫阁下都看不上,你凭什么?”温士顿的声音落在巴塞洛缪耳里,几乎像是淬了毒,“一个有过失败婚配的雌虫,配得上安加斯阁下?”
这话其实有失偏颇,汉密顿经理的错处在于,在那么多虫参与的专业会议上,眼中却只有私情,这是对雄虫工作能力的轻视,在他眼里雄虫的繁衍价值远远大于能力价值,但不妨碍温士顿以此击中巴塞洛缪内心的薄弱处,越是接触安加斯阁下,越能发觉他的可爱与宝贵,这样的雄虫,真的是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雌虫能肖想的吗?
看到巴塞洛缪眼中的迷茫与惊惶,温士顿心中因为被雄子忽视产生的怒火与隐痛,才缓缓平息下来,“你之前有过失败婚配的事,我会上报雄保会,让组委会衡量你是否有资格继续待在阁下身边。”
听到这话,巴塞洛缪瞬间抬头,盯着昂首站立的亚雌,以雄保会一贯的行事作风,巴塞洛缪的任务多半要中断,气愤与失望在巴塞洛缪心中鼓荡,他努力强压下激烈的情绪,半晌才开口,“你做这些,到底是出于工作职责,还是嫉妒?”
温士顿被这话激得上前一步,抓住巴塞洛缪的领口,“我嫉妒?就你?”
巴塞洛缪比温士顿高一头,雌虫的力量更是亚雌远远比不上的,他一把推倒温士顿,居高临下地看向他,“我是配不上阁下,但是你,更是差远了,阴沟里的臭虫!”说完就走进公寓,“砰”地一声甩上大门。
屋外雷声阵阵,渐渐下起了大雨,温士顿在原地呆坐半晌,终究顶着大雨慢慢离开,屋内的巴塞洛缪倚靠着大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呜咽出声。
虫族真奇怪
巴塞洛缪回到房间,从床头拿出一个钛金军备盒,这里面装的是便携超能炮,组装好后能轰掉一条街区,箱子采用的是基因锁,只有巴塞洛缪自己能打开。
巴塞洛缪捧着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从最底下掏出一个小布袋子,袋子显然有了些年头,颜色陈旧不说,边缘都有些起毛。
将箱子妥善收好,巴塞洛缪才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毛茸茸的玩偶,这是一只独角粉熊,憨态可掬的粉色小熊,忽略脑袋上的那根角,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波比尔,帕帕我遇到大难题了。”巴塞洛缪把小熊拢在怀里,轻声说道。
年少时,巴塞洛缪经常看到雌父对着雄父的全息投影发呆,隔壁别墅阳台上传来呵斥声,那里总有雌虫被罚跪,有时候是三个雌侍,偶尔甚至是那位雌君,每当隔壁鸡飞狗跳时,雌父的表情总是很复杂,雄父去世让他痛苦,但真的生活下去,可能结局比隔壁好不了多少。
对隔壁的情况,小小的巴塞洛缪也会有害怕疑虑,雌父也很矛盾,有时会忧心忡忡“小巴尔,你要好好锻炼身体,以后什么事都扛得住。”
有时又焦虑得很,“我多挣点钱,小巴尔你以后找个好雄虫做雌君,雌侍的日子实在是”
有时候又乐观起来,“不是所有的雄虫都这样的,尤其是高级雄虫,他们更能控制自己。”
时间长了巴塞洛缪也知道,最理想的选择当然是嫁个高级雄虫做雌君,但是他只是b级雌虫,也没有家庭背景,拼命攒贡献点,申请e级或者f级雌虫的雌君位置还有可能,中级雄虫他或许能做个雌侍,高级雄虫他连边都挨不上。
现实总是残酷的,雌虫的选择余地向来很小,巴塞洛缪除了努力攒贡献点,别无他法。
但安加斯阁下是个奇迹,他聪慧、温和又谦逊,控制情绪的能力简直可以与高级雄虫媲美,巴塞洛缪不敢肖想雌君的位置,但是哪怕是雌侍想到雄子还会有别的雌虫就心痛,但他依旧想要像扑火的飞蛾一样试试。
小时候能抱个满怀的玩偶,现在捧在手心也就小小一只,巴塞洛缪小心地将小熊收好,他已经是个成熟的虫了,不能再畏首畏尾,在雄保会通知下来之前,他要主动跟雄子坦白。
温士顿熟练地撰写了一封报告,言语简洁,逻辑明确,更有详细的附录证据,只要发出去,那个军雌再无可能在阁下身边做事,阁下也不会再对军雌露出那种笑容。
那种暖意融融,整个虫仿佛都亮了起来的笑容。
温士顿的手悬在发送键上方,却久久不能下定决心按下去。
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是阁下的视讯,温士顿回过神,抹了把脸赶紧接通,“阁下,您有什么需求吗?”全息投影里的阁下,脸有些红,眼睛也有些水光,温士顿一下站了起来:“您喝酒了?”
上次看到雄子拿他智脑查找酒水信息,他还不多在乎,这会儿看到雄子喝酒的样子却心下着急,“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请您在公寓稍等,我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