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不需要做准备我还不知道吗?”他愤愤道,“还是你担心父亲找不到证据认为你是骗子而杀你吗?”
“哪里需要害怕?我早就准备好一切了。”他越说越激动,“退一万步说,父亲一定要维护塞利那个假兮兮的家伙,我也一定能护住你的,我可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他这话说的十分用力,也不知道是说给艾维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艾维没有说话,而是保持沉默。
伍德发泄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扭头看艾维:“你怎么不说话?”
艾维似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伍德狐疑。
艾维盯着伍德,一副非常纠结的样子,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又闭上了。
伍德终于忍耐不住了:“直接说你有什么原因!还有什么我不能听吗?”
艾维终于开口,此时伍德已经因为刚才的插曲被带入了艾维的节奏,将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忘了个精光。
“不知道应不应该讲,但我反复思考之后,还是觉得应该让您知道。”艾维抬起头,一双盛满春水一般的眼睛望向他,如清澈见底的湖泊,“您所想要的目的恐怕无法达到。”
趁着伍德发懵,艾维继续套话:“您还记得为什么要我说塞利是此次事件的凶手吗?”
伍德下意识回答:“消除威胁。下一任城主的位置必须是我的!”
“可是城主最关注的人并不是塞利。”艾维引导道,“至于城主最关注的,您不妨想想城堡哪里的防护是最严密的?”
伍德沉思片刻,一拍手:“是花房!”
他恍然:“是汤普森那小子!”
伍德拧眉:“不对啊!汤普森明明什么都不会。”
“可是城主却把最重视的花房交给了他。”艾维接道。
伍德沉默了,似乎在进行头脑风暴。
“听说汤普森在果林捡到了一根紫色的发带,还一起带去了花房。”艾维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伍德有些奇怪地抬头。
“您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其实可以借口说去确定发带是否是自己的,借此看清花房的情况。”艾维娓娓道来,“而实际上,花房里面的,是城主非常重视的事情。”
伍德思索片刻,这一举动对他来说确实并无弊处。只是借口去看看花房而已,又不是去砸场子,根本不会惹恼父亲,还可以确定自己真正的对手。
要是自己费尽心力搞掉一个弟弟,却是给另外一个弟弟做了嫁衣,那伍德真的是要呕死了。
想到这里,伍德立马坐不住了,转身就走。要是他去晚了,发带的主人给找到了,岂不是白白失去了一个好借口。
艾维看着伍德站起身,身影渐渐远去,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拍拍衣摆,走了出去,眼尾扫见管家快速和身边人说了什么,然后跟了过来。
艾维嘴角微扬,自然地和管家搭话:“我想再去果林看看,管家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认识路。”
但管家坚持要跟着贵客,艾维也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艾维果真“正巧”碰见塞利少爷从另外一头迎面而来,躲都躲不了。
“艾维先生好。”塞利仍旧是带着笑,就好像戴着一副微笑的面具似的。
他寒暄了一通,才状似无意般道:“听汤普森说,您昨天去找他了?”
“是。”艾维坦然,“汤普森少爷说他在出事之前刚睡醒,只穿过了果林,这可大大方便了我预言的准备工作。”
“毕竟他在事情过程中几乎什么都没有干,只是在路上捡到了一条不知道是谁的发带而已,并不复杂。”
塞利瞳孔一缩:“发带?”
“是啊。好像是紫色的。“艾维状似无意,“伍德少爷也知道这件事情呢。他刚刚才出发想找在花房的汤普森少爷去看看,以此确定那条发带是不是自己的。”
塞利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他有条夫人送的带有特殊花纹的发带就是紫色的!汤普森一天到晚到处疯不太和夫人打照面就算了,伍德可不是个省心家伙,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就完了!
塞利慌乱不已,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细细思索自己那天去果林究竟有没有带紫色特殊花纹的发带,立马和艾维道别后冲向花房的方向。
只留艾维站在回廊,远远地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
“你不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吗?”吐司先生温声道,“那就很危险了。”
“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是不会相信的。”艾维笃定地抬头看天空染上了夕阳的色彩,默默估算着时间。
“汤普森当然不会承认子虚乌有的发带。但他想要赶两位哥哥离开的紧张态度只会催化矛盾。”
“塞利会觉得汤普森是认出发带,觉察了自己才是那天被下毒的目标,所以才不认。伍德则是觉得汤普森对他们靠近花房如此紧张,要么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是被我说中了,更是要故意争取机会。”
“可是那也只是争吵。”吐司先生感叹道,“真好奇你准备怎么添上最后一把火。”
艾维好整以暇地望向花房方向,轻声道:“很简单,只需要喊一句——
不见了!
货不见了!
那么汤普森脑子里那根脆弱的神经就会嘭——得断掉~”
被拉入棋局的棋子在短时间内无声无息地变为了执棋之人。
吐司先生望向艾维,他那张苍白的脸因橘红色的夕阳也染上了一点绚烂的色彩,双眼明亮至极,如黑夜中的明光,吸引飞蛾千里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