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放下刀叉,双臂撑着餐桌,身体向对面的欧莱特前倾,“听着,愚人众会配合你的冒险游戏,这就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欧莱特凝视着他的双眼,达达利亚的瞳孔像被打磨过的蓝宝石,光滑平整,但很难看出真切的情绪。
“这也是你们契约中的内容吗?”他问钟离。
帝君似乎在考量这个问题的代价,没有立刻给出答案,气氛一时有些僵住了。
“哎呀呀,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可真是千年难遇啊。”
破局之人声比人先到,用餐的罪人中间传出不小的讨论声。
“这不是那个昨天在埃尔文的诗会上捣乱的吟游诗人吗?”
“什么诗会?我只知道他旁边那位可是最近布洛瓦堡拳赛的热门选手呢!别看他身量未足,打起人和特化型机关可是很有一套的。”
“好久不见,欧莱特先生。”
温迪不知何时站在了子爵身后,并自来熟地搬来一把椅子,在达达利亚与欧莱特之间坐下,像是谕示裁定枢机中间的立柱。
“这位是新朋友吗?”他镇定自若地向达达利亚伸出手,“你好,我叫温迪,蒙德城和布洛瓦堡最棒、也是最会品酒的吟游诗人。”
“哇哦,好长的前缀,如果最后的称谓变成武者,我会更开心认识你。”公子握住温迪那只小手,“开玩笑的,我是达达利亚。”
“很高兴认识你,真庆幸我不是武者,不然你肯定要找我决斗吧?我可是很弱的,而你,看上去就很能打。”
温迪笑眯眯地说道,“说到这个,你应该更适合同我的另外一位朋友结交。”
说完他向不远处挥挥手,“帽子先生,还傻站在那里干嘛?你不是很关心子爵的安危吗?喏,他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自己”
“住口。”
流浪者快步靠近,双拳握紧。
“如果我再听到你讲这种不实的废话,我一定会想办法堵住你的嘴。”
“欸嘿,你们别介意,我这位朋友就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温迪拖来一把椅子放在身边,“来吧,坐下说话。”
“那么多座位,何必偏要挤在”
察觉到仅剩的空位在达达利亚身边,流浪者没再说什么,将温迪搬来的椅子向后拉了几寸,坐下。
如今天平的立柱变为两根,原先的对话也无法继续进行。
“你们是在玩谁先开口谁会输的游戏吗?”温迪的视线在三人间打转,“不如带我一个吧,怎么样?”
“你已经输了。”流浪者在他侧后方幽幽开口。
“哈哈,这样吗?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怎么样?”他依旧笑嘻嘻的,也不生气,“昨天我参加了诗会,虽然通过了初赛,但对于枫丹诗歌的体系,我还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子爵呢。”
请教我?
欧莱特投去困惑的目光,却看到温迪不着痕迹地冲他眨了眨眼,“子爵若能拨冗斧正,我将感谢不已。”
“额好吧。”欧莱特点点头,不知温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
“听其他罪人说,钟离先生对诗歌也颇有研究,可否同去?不会耽误很久的。”
“嗯,荣幸之至。”
“那就麻烦两位先在此等候喽。”温迪站起身,“作为失陪的补偿,我已经和食堂老板说好,稍后会送来一瓶桔桔气泡酒,还请慢用哦。”
那盘被欧莱特的拒绝的浮露白霜出现在流浪者面前。
“帽子先生,来点?”达达利亚笑道。
流浪者不悦地瞪他一眼,“人都走了才想起来演戏,不觉得有点晚吗?”
“别这么说啊,好歹我们也算是一同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且你还帮过我一个大忙呢。”(注1)
“既然如此,就该好好待在须弥,跑来枫丹搅什么浑水。”
“得了吧,你不也在这儿吗?有什么立场说我。”达达利亚无奈地耸耸肩,“要知道,我还没退休呢。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也无法阻止我追逐战斗哦。”
“等你不幸殉职了,可别求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去。”流浪者冷冷地说。
“你可真好心,阿帽,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连吃枣椰蜜糖都想着给你留一包。”
达达利亚的话透一股酸意,流浪者懒得理他,“别把我当做假想敌,我可没兴趣掺和你们俩的事。”
另一边,温迪在前面领路,把欧莱特和钟离带回他和流浪者共住的监舍。
“不得不说,布洛瓦堡的基础设施还是很棒的,但这应该不是我们谈话的重点,对吗?”温迪合上简陋的木门——或着说是木板,因为没有任何门锁或把手。
“钟离先生和我说了歌剧院发生的事情,他在自己的身份暴露后,也报复性地向你公开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想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以隐瞒了。”
“我是在尽可能地减少沟通成本。”钟离纠正道,“而且他似乎早就知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
“欸?”温迪睁大双眼,“真的吗?难道是我表演的不够好?”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欧莱特有些措手不及,的确,昨天在钟离提到巴巴托斯的名字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也没有追问。
“额我只是”他不安地整理鬓角的碎发,胡乱从“借口箱”中翻出些用得上的说辞,“只是昨天让我吃惊的事太多,所以表现得没那么明显。”
“这样吗?倒也可以理解。”温迪接受这个说辞,“那不如进入正题,快速整理一下目前的状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