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塞纳莱同样地喊回去,心中莫名升腾起一种无比委屈与愤怒的情绪。
一直以来,他都被蒙在鼓里,明明一切都与他息息相关,他却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所有人都想要保护他,却殊不知这样的保护,只会让他在自责的漩涡中越陷越深,越来越厌恶自己。
“你们铸造了最后一道防线,难道只是为了确认我是否是真心接纳博士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吗?你们明明就知道阻止他的办法!”
塞纳莱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没错,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不阻止他,放任他去追寻什么可笑的终极真相,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受到伤害,甚至会让灾难降临提瓦特”
“那是那群神明该操心的事情!”流浪者握住他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喂,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就好好听着。”
“这世上不存在牺牲一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好事,这一点我能证明。”流浪者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哪怕你付出天大的代价,可能也不会让这个世界有太多改变”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塞纳莱的话令流浪者无言以对,他松开塞纳莱的肩膀,默默的背过身去,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和我不同。”
“你有家人,有朋友,有关心你、爱着你、甚至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人你真的能狠下心来忘记他们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相信我,被迫遗忘一切的感觉,对你来说,只会更加痛苦。”
遗忘一切?
塞纳莱听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很快,那种不妙、且不祥的预感,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具象。
“你们的灵魂正在融合,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很快你就会进入一种‘是我而非我’的状态。”
纳西妲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我之所以成为我的载体,是记忆。”
“记忆”
“博士在你的体内植入过兰那罗的能量,用于延缓生长和抑制魔神残渣,而兰咕那也曾交给过你使用‘兰伽拉梨’的办法”
晴朗无云的天空中下起了雨,那是神明的心在流泪。
“用你的记忆来消除你的意识,是当下阻止博士唯一的方法很抱歉,塞纳莱,这将是我能为你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鼬鼬:是!我!杀!了!我!【并不是
对不起,达达利亚
用自我记忆消除自我意识?这听上去似乎是个悖论。
“但对于‘是我而非我’的状态,这反而是可行的。”纳西妲听到了塞纳莱心中所想,解释道,“意识是记忆根源,而你的根源在博士入侵后已产生了质变,但之前意识所承载的记忆,是不会变的。”
“也就是说,过往的一切记忆,都只属于曾经的那个塞纳莱,现在的你虽然可以使用它的力量,却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
“所以,之前的我,已经不存在了吗”
塞纳莱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掌心的那枚枣椰蜜糖,他知道,一旦将糖拿走,他的手臂又会变回灰色透明的模样,那是博士的意识正在不断侵蚀的证据。
纳西妲的沉默认可了塞纳莱的推测,流浪者转过身一言不发,可垂在身体两侧握紧发颤的拳,却暴露了他对于这一切的不满。
塞纳莱深吸一口气,此刻已没有时间留给他后悔或委屈,他抬起头问,“我要怎样才能使用这些记忆呢?”
“记忆储存在你的心中,在你需要时,只要去想象它的美好,它就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来帮助你达成目的。”
是很有纳西妲风格的回复呢。
“那之后呢?”塞纳莱感到喉头发紧,他的嗓音干涩,要用尽全力,才能艰难地问出那句:“之后会发生什么?”
“哈,你明明就知道。”许久不曾说话的流浪者突然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嗤笑,他的语气还是熟悉的不屑,却能听出实在竭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你的记忆会消散,你的那些朋友们、我、小吉祥草王还有那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的家伙,你通通都不会记得了。”
他顿了顿,又轻笑道,“也没必要记得了,不是吗?你的意识都不会再存在了。”
“这样吗”塞纳莱低下头,声音轻得像一只虚弱的蝶。
“这样吗?你的反应就仅此而已?!”流浪者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成功了,也不过只是消除了他最强大的切片,暂时阻止了他,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仍有可能通过其他的切片再次寻找和你相似的人,来完成他的计划”
“我明白,阿帽。”塞纳莱的头垂得很低,两只耳朵安静的贴着头发,仿佛和主人一同认命了一般,“你说的对,也许我的所作所为,只能争取十年亦或更短的时间,我知道,我不是人们期望的那种救世主。”
“但这是我仅能做到的事了,其实我很感谢你和小吉祥草王,能够通过世界树的链接告诉我这些。”
他抬起头,灰色的眸闪烁着如月的横波,目光真挚而澄澈,“同意接纳多托雷的意识,是不得已的选择,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可如果之后他利用我去探索所谓的终极真相,为提瓦特的世界带来不可阻挡的伤害,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现在有机会可以阻止他不如,就让我去吧。”
“哼,可笑。”流浪者不愿意看他,声音却在发抖,“明明是提瓦特的危机,却要一个外人来解决”